《法兰西特派》-天马行空的韦斯·安德森

《法兰西特派》终于消除了人们对韦斯·安德森(Wes Anderson)的电影的普遍担忧——他的喜剧将风格化的艺术技巧推向极致,不免显得太过静止和无力,且过于精致。可以说,《法兰西特派》或许是安德森迄今为止最好的电影。

高度的艺术性和独特的叙述方式

尽管这部电影的准备工作十分充分,但这部电影依旧给人摇摆不定、随心所欲且错乱的感觉,给观众带来了感官和精神的重担;第一次观看这个影片的观众可能会跟不上电影的节奏。为了理解电影在讲述什么,观众甚至做了很多努力——把动作分解成多个组成元素,组合电影的情节、感情和主旨,这些努力反而使观众对电影的理解过于浅显:将人物内心的波涛汹涌简化为心灵上的快照。

在我看来,观众必须要看两遍《法兰西特派》才能看到整个作品的全貌,别误会,这是对这部电影的艺术性的高度赞美。我对《了不起的狐狸爸爸》(Fantastic Mr. Fox)也有同样的感受,因为影片的每一帧都充满了极其微小的细节,而《法兰西特派》中的细节则要多得多。安德森将多个叙事框架融合成一个单一的场景,他在时空的跳跃上为观众提供了不同的视角,同时,他内嵌式的、打破框架的叙述方式都十分复杂,比较之下,这些特点让阿伦·雷乃(Alain Resnais)都看起来像西德尼·吕美特(Sidney Lumet)一样了。

所有的故事都是通过令人眼花缭乱的舞台艺术和巧妙的手法来实现的,尽管在一开始,手法非常单调——只是频繁地在黑白和彩色之间切换。年轻时的罗森塔尔(Rosenthaler)由托尼·雷沃罗利(Tony Revolori)饰演,当罗森塔尔在监狱里度过十一个年头后,这个角色就由本尼西奥·德尔·托罗(Del Toro)饰演了。德尔·托罗向雷沃罗利告别后,从其他演员的脖子上取下罗森塔尔的身份卡,戴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在了屏幕上。在Ennui的 Le Sans Blague咖啡厅,学生抗议者经常在这里闲逛,这个建筑物的外墙滑落,展现了顾客的武装斗争,当建筑物的外墙第二次滑落,安德森展示了一个工人把它推离屏幕。

接着,一个快闪镜头展示了泽菲雷利(Zeffirelli)逃离军队的朋友米切(Mitch-Mitch) (穆罕默德·贝尔哈吉内Mohamed Belhadjine饰)服兵役的场景——一场滑稽的而又无法实现的表演。此外,安德森还增加了令影迷们兴奋的动作:朱丽叶(Juliette) 和泽菲利尔似乎一起骑着滑板车在夕阳中消失了,在激昂的狂想曲中,从舞台中抽离出的隔离感油然而生,令人回想起莱奥·卡拉克斯(Leos Carax)的《坏血》 (Mauvais Sang)中的隔离感。《法兰西特派》的第一个办公室设在一幢楼的第五层,这一幢楼与雅克·塔蒂(Jacques Tati)的《我的舅舅》(Mon Oncle)中的楼极为相似。警察追捕琪琪(Gigi)的场景十分巨大空旷,这个场景以一种鲜明生动的动画风格呈现,令人想起令人眼花缭乱的动画片《至尊神探》(Dick Tracy Show)。

《法兰西特派》的第一个办公室所在的大楼

严肃主题下的个人风格

《法兰西特派》充满了服装、建筑、家具、食品、设计和话语的实用美学;它也充满了在恶劣环境中高尚的行为、坚定的爱和勇气。在电影中,艺术风格的改进往往与邪恶交织在一起,就像电影中纳粹和犯罪头目的享乐施虐主义一样。这是一个蛊惑人心的比喻,让观众感到安慰,他们认为,与此相反,他们平常的品味也一定是他们正义的标志。但安德森明白,对风格的改进可以是用内在的个人意志征服外部世界力量的一种方式。像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和 霍华德·霍克斯(Howard Hawks)两位艺术家一样,他将英雄主义之美和美之英雄主义结合在一起。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赞美那些无名英雄和讲述他们故事的人,也赞美那些像豪森策尔和他的语法学家和插画师那样参与到冒险和发明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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