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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一直有一个解不开的谜。在那个论坛和贴吧统治的时代,很多喜欢聊斋的朋友可能都参与或者至少看过这样一个话题的谈论。就是说80版的老电影画皮究竟为什么被禁播。大部分人都认为乃是因其内容太过恐怖,甚至说曾经吓死过人。
是说80版聊斋电影--《画皮》为何被禁播?其实我认为还真不是因为它的内容太过于恐怖血腥,而是因为下面这几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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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聊斋之画皮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人没翻过原文吧?既然翻过原文,那就一定会认同一点,其实画皮这篇文章的原文一点都不恐怖,反而还有点小可爱的感觉。尤其是这王生与女鬼的三问和三答,那与现实都有很多的相通之处,再加之以蒲松龄先生的神妙描绘,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说这王生在夜间赶路,路上偶然碰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正抱着行李艰难地赶路。神奇的是,蒲松龄先生真以正常男子的心理活动,极为准确地刻画了这王生接下来该有的行动。只见这王生既惊艳于这女子的资色,又疑惑她的行为,于是便出口想问女子发生了什么事。而女子显然也是精通这搭讪的门道,于是就回了一句,说大家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你又不能替我解决困难,又为什么要问呢?
由此,才有了后面故事的发展。而这开篇,赫然就是史上如教科书般的王生与女鬼三问三答。可惜我们今天讨论的并不是这些趣事,所以此处就不详细铺开了写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回去翻翻原文。我之所以作这样的交代,只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这么一件事。那就是,画皮本质是一篇中规中矩的,以鬼神为载体,反应当时社会生活的文章罢了。不然,我们接下来就没法聊了。
回到正题,总所周知,任何跟不上时代节奏的事物,因其不能满足当代大众的现实需要,被时代淘汰是必定。各位,1980年,对于现在来说,那到底是和怎样的年代?先别提演员的艺术造诣的高低了,单单是设备、技术、载体等等就根本无法比较。那个年代,还是黑白胶片承载,采用露天放映的模式。视觉和音效都非常落后,哪怕是当时的导演大神把脑汁都榨干了,改编了一个情节异常恐怖的剧本,那又能恐怖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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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再强调一点,那就是在原著和影视作品之间而言,但凡心中有些许期待的人,都只会选择其中之一来观看。另外聊斋在志怪小说中的地位,和红楼梦在古典小说中地位是一样的。故而曹雪芹生活的年代也虽然略微晚于蒲松龄,但这两位都有着相同的一点,那就是都掌握着文字的力量。
文字的魅力为什么可惜历经岁月变迁而从不褪色?那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名著典本为载体,并以历史为笔墨勾画出了足以震撼几个时代的画卷。可相对而言,影视作品却是在迎合着时代的变化和人的需求。故而它的魅力也就在于它能通过最快捷、最简便的途径传递信息,并且是既生动形象又让人享受无比。
读原著这个途径暂且不提,单说那影视作品。影视作品的创造自然少不了演员,好的剧本还要有好的演员,可以说演员是如何演绎剧本就成为了其中的关键。其实我们看画皮里的一个小细节就能明白,一天这王生去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士。道士看到他身上有妖气萦绕,便上前询问是不是有特殊的原因,王生不愿回答,只是敷衍地回答应付着道士。
王生被打扰了兴致后,就想着回去找佳人游玩一番。等回到书斋一看,却发现大门紧闭,心中很是疑惑。于是便翻墙而入,偷偷在窗户窥视。诸位,这王生接下来看到的场景,我认为是在任何书本或者影视作品中都无法呈现的,唯有聊斋也只有这聊斋可以。透过王生的眼睛,蒲松龄先生写出了最形象也是最奇绝的鬼物形象。
原文是这样的,"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巉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坦白说,对于这段描述,我本人是深为惊叹,也叫奇不绝的。您琢磨一下,一个面目狰狞的鬼,有着翠绿色的脸和密如锯齿般的獠牙,却像一个小家碧玉的贤惠女子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把人皮铺开在床上,如同画家绘画那样神情专注地给人皮描上色彩。仿佛在它的眼中,这就如同亲手创造的艺术品一样。在画完了之后,竟还像女子端看一件漂亮的旗袍那样,神色满意地径直点头。最后又像穿衣服一样披上人皮,瞬间就从模样丑陋的鬼物变化成一个绝色的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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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看看另外一个细节,说这王生被女鬼摘去心脏后,他妻子陈氏的那种反应。您别说是现代的女子,恐怕就算是当时封建旧社会的女性都不一定可以理解得了。
陈氏自然是知道了王生的风流债,但还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善良感化他。当然,王生最后并没有听从,所以才被妖物摘心而死。这个时候,陈氏为了复仇就派人求道士前来消灭女鬼。可当女鬼被收了后,她又苦苦哀求道士救回王生一命。
道士坦白告知其自己的道行并不够,于是就给出了另外的方法,嘱咐陈氏去寻找另外一个高人。各位,最关键的就在这里了,蒲松龄先生写画皮这篇文章的主旨,或者说本意,就是希望通过王生的负心行为与其妻陈氏的无私付出作鲜明的对比,从而歌颂夫妻恩情的伟大,向世人解释何为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真谛。
原文上陈氏在街上找到了邋遢道人,为了救王生,不仅要强忍着难闻的气味,还被道人当街打骂、吐唾沫等尽情羞辱,最后还得接受一个考验人性的要求,就是要吃下从他人口中吐出的痰。陈氏在没有看到道人展示任何法术的前提下,心里仅抱着一丝的希望就全做到了。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吃了那口痰,后来那口痰也如奇迹般地变成了王生心脏,王生才得以死而复生。
各位,我说的挺简单,您听着或许也没什么。但这个情节光是用文字的描述,就难免让人想要呕吐。倘若真的拍成了影视作品呈现出来,又有几个人看得下去?哪怕知道是道具做成痰的那样子,也没有哪个演员能吃得下去。进一步来说,就算某些伟大的演员坚守职业的道德,完成了这样艰难的拍摄,那底下的观众或许也早已经吐成一片了。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个情节而已,其他的如剖心,裂腹等等血腥暴力的画面,又该如何是好?而这80版的画皮,据说是最接近原著的一部电影了。那么被禁播也就没什么奇怪了。要按现在的话来说,是票房不高,观看完成率也低下,那这部电影,也自然只能回到电影资料馆了。
总的来说,80版聊斋电影--《画皮》之所以被禁播,既不是因为其内容过于恐怖,也更加不是什么曾吓死过人,而仅仅是因为上述的总总原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