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宇》聊聊同志电影里的直男演员们

那一年《蓝宇》风靡,谁也说不清到底谁的演技更胜一筹。最终刘烨以一票之差胜过胡军,也许是因为他饰演的蓝宇展现出来的青涩,质朴,深情彻底打动了评委,拽住了所有观众的心。

整整二十年过去了,《蓝宇》经久不衰,依旧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影迷,有人说“每一次看都沉浸其中,泪流满面”。短短几个小时的银幕时光,却足以刻骨铭心一辈子。

人生呼啸而过,思念绵延不绝。

故事还是要从头说起。

故事的序曲

他找到香港导演关锦鹏,劝他着手拍摄。

张永宁答应了,并且做出了许多承诺。后来他接受采访时说,一定要找关锦鹏来拍,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正式出柜的同志导演,并且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那天早上你走了以后,我一直为你悬着心,一直觉得你仍然在我身边,你知道吗?”

影片开头就是陈捍东的独白。在找人演这个角色时,首先就找到胡军。胡军看完剧本决定出演,理由只有一个——被感动到了,被人物之间的感情纠葛和命运变迁。

可是找蓝宇的演员就不那么容易了。

很多人觉得应该找一个唇红齿白,非常柔弱的人来演蓝宇,这侧面反映出人们对同志的形象停留、固定在“女性化”。但是关锦鹏不愿意,他说作为导演要给予角色复杂度,不是非黑即白的单一脸谱化,那不能被称作同志电影。

那年刘烨正好从中戏毕业,关锦鹏看到他的一张照片,被那种忧郁的眼神吸引了。事实证明,关锦鹏是对的。看过《蓝宇》的人必定忘不了刘烨那双湿漉漉的、会说话的眼睛。

就这样,电影开拍了,故事拉开帷幕。

电影的诞生

刘烨和胡军是相差九岁的师兄弟,都曾是中戏的学生。两人都是直男,要饰演一对相爱至深的同性情侣,刚开始都不太适应,找不到感觉。

“最难的是首先得让观众相信你是同志。”

在拍摄过程中,胡军和关锦鹏甚至起了很大的争执,到谁都不理谁的地步。

关锦鹏说:“你要是开口和我说不想拍了,我马上让你走,我也不拍了。”

胡军闷闷不乐地和剧组去喝酒,最后直接喝吐了。那晚,他和一个同性恋者聊了一整晚,只为深入了解这个群体,从而把握住角色。

慢慢地,他逐渐进入状态,为陈捍东考虑,把自己想象成陈捍东。

刘烨刚开始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他在开拍前对同志的了解十分局限,却又受困于不想把蓝宇演的符号化。

于是关锦鹏对刘烨说:“拍这部戏的时候你一定要爱上胡军,被他迷住才行。”除此之外,他还会经常在片场认真听关锦鹏讲他和他男朋友的生活细节,用心去感受。

电影中,身份的认同、家庭的压迫深深地磨损着陈捍东和蓝宇的感情。当他们在历经岁月的磨难,最终确认彼此在对方生命中的位置时,蓝宇却已逝去,所有的炽热浓烈、矛盾徘徊都在风中一一成空。

▲经典台词:两个人要是太熟了,倒不好意思再玩下去了,也就是到了该散的时候了。

演着演着,两人就入戏了。关锦鹏对人物的情感拿捏是非常好的,充分调动了两个演员的情感出来。胡军说:“他把我胡军内心当中温柔的一面挖掘出来了。”

刘烨印象最深刻的一场戏,是陈捍东决定娶妻生子,和蓝宇在别墅里分手。那是一个长镜头,刘烨在前景,胡军在后景。两人静默无言,刘烨背对胡军面部抽搐,身体颤抖,泪流满面。

拍摄那一整天,刘烨动情至深,哭得筋疲力尽。电影上映之后刘烨说他不敢看《蓝宇》,因为看到那一镜头,肯定会哭得很伤心。

两个人都为这部戏流了不少眼泪。2001年2月10日,《蓝宇》收工了,电影诞生了。

永远的铭记

收工那天,胡军很恍惚,他总觉得自己还在戏中,“还没转过来”。他后来公开表示:如果不是因为性别,肯定会选择和蓝宇。刘烨也说这部电影对他影响巨大,演完之后他才明白,真爱是无关性别的。

▲“军烨cp”在2015年《爸爸去哪儿3》再度合体,引发回忆波

经常会看到一个问题:直男会被掰弯吗?很多人一定会各执一词。我不是男生,非亲身经历者,更加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但是如果你问我,直男演员们到底会不会在同性电影里被掰弯,我私认为不会的。拍摄周期的短短几个月,是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的。入戏再深,终归还是会出戏的。

在我看来,直男演员会不会“假戏真做”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拍摄过程中,他们改变了原来错误的认知,肯定了另一种细腻、微妙、珍贵的爱情。

正如胡军所言:“那时候我总觉得,同性恋之间的情感的那种纯粹,甚至远胜于男女之间的情感的纯粹,那种依靠感,不离不弃的那种东西,很打动人,我觉得他们很了不起。”

很多时候,入戏最深的是观众,不是吗?

我们都无法忘怀他们在雪地里互相凝视的眼神,火锅沸腾的氤氲雾气里蓝宇似有若无的微笑和楚楚动人的目光,陈捍东在醉意里落魄而炽烈的瞳仁。深深陷入一种回忆,已经足够。

“我不是去标新立异,我并没有说我是一个同志运动的先驱,但是我觉得正确对待同志议题的声音,我在生活里是有发声的,《蓝宇》也是一种很清楚的发声。”这是关锦鹏坚持将《蓝宇》拍出来的原因。

《蓝宇》之后,中国大陆导演也开始拍同性题材的电影,比如娄烨代表作《春风沉醉的夜晚》。虽然《蓝宇》的艺术成就不能比肩《春光乍泄》和《断背山》,但关锦鹏导演的发声永远会被铭记。

2001年11月22日,《蓝宇》在香港上映了,也一度在内陆风靡,成为了一代人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痕迹。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还在怀念,怀念真挚的故事。

真挚的《蓝宇》,永不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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