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演唱会太原、呼和浩特两站今日正式开售！”2月27日下午，一条来自“票牛网”的短信令市民沈先生喜出望外：本就已为抢票摩拳擦掌了多日，他便急切地点入了短信中提供的售票链接，快速下单了6张单价2000元的太原站内场票。
然而，当时的沈先生怎么也不会想到，至3月中上旬，他依然在为这笔交易的后续维权事宜苦恼着。
“高溢价”卖出不可退票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官方的售票通道。”对于“票牛网”，沈先生并不熟悉，最初觉察出不对劲，是由于发现了将近10000元的溢价：“付完款我才意识到，6张2000元的内场票，这个平台竟然要价21980元。”随后，一连串“异常情况”更是接踵而至：先是客服告知，售票时承诺的“连座”极有可能无法保证，只能随机拆分给到座位，而后询问出票及发货时间时，客服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这都令沈先生感到愈发不安：钱多花了，承诺的权益丧失了，怎么竟连能否顺利观演都保障不了呢？
△沈先生购买的演唱会门票，共花费21980元。
思索再三，沈先生决定退票。然而，整个票牛App遍寻不见“申请退票”按钮。联系客服后，一句“购票成功不支持退换”又将沈先生径直“堵”了回来。“客服回复我，鉴于文体演出票品特殊性（具有时效性、唯一性等特征），一旦用户与卖家达成有效订单代表交易协议生效，不支持用户无理由取消交易（因演出活动被取消或延期除外）。”不管沈先生如何询问和申请，客服给出的回应始终只有这一句。
△退换票说明中显示，一旦售出，除特殊原因外不支持无理由退换。
在票牛App“帮助与客服”页面中，记者也找到了具体的“退换票说明”，其中明确表示门票“一旦售出，不支持无理由退换”。但记者了解到，该规则已是收紧之后的结果：2月18日，在市民马女士购票时，平台还有“支付成功15分钟内，可无条件取消订单（现场取票订单除外）”的提示。
“买的是两张薛之谦演唱会衢州站的门票。”马女士回忆道，她在票牛App上看到门票已经开放预订时满心激动，以为自己抢了先，迅速付款之后才发现溢价严重难以接受，于是当即在15分钟内选择退票。然而，即便是有上述规则，马女士依然未能如愿：“找不到入口，也联系不上客服人员。”2月23日，经反复沟通投诉，在来自票牛客服的回复中，依然表示“一旦售出，不能退换”。
“预售”风险令人难安
与沈先生与马女士类似，在抖音、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上的“票牛维权群”中，“超高溢价”是消费者们选择退票的起点。记者仔细浏览票牛App发现，其“交易服务协议”中提到，“本平台为信息中介与服务平台，为用户与卖家提供互联网交易辅助和中介服务。平台自身不销售任何票品，也不拥有在本平台上挂售的任何票品”。也就是说，该平台性质为二级票务平台，与一级票务平台采用固定票面价格、直接销售门票不同，二级票务平台则依据市场需求动态定价。
目前，票牛平台存在两种定价机制。对于已经开启预售的演艺活动，该平台仅参考了官方的“票档”。以薛之谦巡回演唱会佛山站为例，“317看台”档票售价1056元，“1717内场”档则售2345元，每一档票价相比官方的溢价程度各不相同，且会上下浮动。而对于部分官方尚未正式开售的演艺活动，票牛平台则有“抢票”按钮，在选择票档后可以购买通过“加速包”提高成功率，溢价在10元至1000元不等。然而，在急切抢票心态的驱使下，消费者收到票牛短信后大多直接进入链接，未及细看，更来不及与其他售票平台进行对比。
△售票页面显示，票牛网存在直接加价销售，及购买加速包加价两种销售方式。
除高价外，购票后还不乏种种风险找上门来。记者从票牛了解到，目前平台供票均为预售票，即无法立即出票。但针对发货时间，多位客服“众说纷纭”：有表示“正式开票后3个工作日左右”的，也有告知“演出开始前7个工作日邮寄发货”的，更有一名客服表示“买了也不一定保证有票”。
对此，曾使用票牛购票的杨女士表示，这完全是不稳妥的：“大多数演出都需要提前安排交通和住宿，迟迟不出票，或最终无票，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她曾于去年11月购买某音乐剧预售票，当时详情页状态长期处于“待开票”状态。而后，她又于正式开票后通过官方途径重新抢票，但直到新抢的票都已经出票，票牛App的状态依然是“待开票”。
“如果最终实在没票，我们会给予赔付和全额退款的，这可以放心。”据票牛客服介绍，平台目前也就无票情况提供了保障措施，将在1-7个工作日内完成处理。然而，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也了解到，消费者未得票却不按时返回款项的情况同样不少见。
△票牛网承诺的赔付规则。
不能退票，是霸王条款吗？
不管是难以接受高溢价，还是害怕承担权益的丧失和无票的风险，不少消费者在使用票牛购票后选择了退款。然而，平台方面明确告知，鉴于文体演出票品具有时效性、唯一性等特殊属性，一旦用户与卖家达成有效订单代表交易协议生效，除演出活动被取消或延期的情况，不支持用户无理由取消交易，且类似的表达在售票页面也有小字提示。近日，相关工作人员回复记者时还承诺道：“下单成功的用户保证有票，且均已配票，只待主办方打印纸质票后陆续邮寄”。
“预售阶段，门票不会出票，二级票务平台又是向第三方票务公司买票的，通常也不做实名认证。”对于此条款，沈先生颇不认同。而另据一位曾就职于某票务网站的业内人士介绍，演唱会“预售”模式由来已久，处于这一售票阶段就意味着该场演艺活动尚未确定最终的票品数量及座位位置等信息，只是在门票正式进入市场销售前，给消费者们先行开放抢购的渠道。由此，平台不予退票的“时效性”和“唯一性”等理由不成立。
对此，上海普世万联律师事务所律师刘雪妮认为，票牛网关于“不可退票”的规定属格式条款。虽然在售票过程中，平台对此予以了一定提示，但“预售票”这一特殊的演出票形式尚未出票，与票牛网给出的“时效性、唯一性”等理由并不匹配，可被认定为“提供格式条款一方不合理地免除或者减轻其责任、加重对方责任、限制对方主要权利”，适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四百九十七条格式条款无效情形的规定，消费者可据此主张“不可退票无效”。此外，根据《网络购买商品七日无理由退货暂行办法》中相关规定，并未排除演出预售票不得“七日无理由退货”。对于购票后权益未得到保障的消费者的合理要求，平台应该积极履行退赔义务，“如维权遇阻，消费者也可拨打12315热线电话。”
针对近期演出票退票难频发的情况，记者也提醒广大市民，尽量在购票时选择官方渠道，并仔细看清交易协议条款内容，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