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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郑元
电视剧完结后,怅然若失,来写写我印象最深刻的剧情——前世魏无羡入魔后忘羡的对手戏。
一,夷陵老祖归来,忘羡吵架。
二,穷奇道别后,蓝忘机访夷陵。
客栈重逢这场戏,剑拔弩张,千回百转。
都说忘羡是势均力敌。这场戏表现出了忘羡二人在智识、胆量、情绪浓度上的势均力敌。
魏无羡失踪三个月,蓝忘机很担心的,奇袭岐山教化司对伤害过魏无羡的温氏鹰犬下重手,可见寻人心切。从夷陵的种种异象中发觉魏无羡身上一定发生了重大的改变,所以魏无羡能糊弄住江澄,却糊弄不了蓝忘机。
他的追问是急切地想知道对方是否安好,想确认心意是否和原来一样,是关心则乱,是口不择言。但魏无羡上来就用“蓝二公子”“含光君”的称呼一把推远了他,不愿意透露真实的遭遇。看上去像求学时轻佻戏谑,但眼神里的慌张和躲藏,却轻易被蓝忘机识破。
如果说见到蓝忘机之前,魏无羡有复仇的淋漓畅快,一见到蓝忘机,他就潜意识地反省自己的手段了。但是,他又有怨,所以嘴硬。对付江澄虚晃一枪就好,对付蓝忘机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输。这样较劲儿,我只在林妹妹拼命剪烂要送给宝玉的香囊时见过。
魏无羡兜圈子,蓝忘机单刀直入,步步逼问,终于“邪道”一词彻底激怒了魏无羡。但蓝忘机强调的其实是“终归会付出代价”,“损身损心性”,他担心的是魏无羡的未来。
“我心性如何,旁人又如何知道?”
“你偏要和我过不去吗?”
“姑苏蓝氏是谁?”
魏无羡的拒绝一句比一句扎心。把蓝忘机推到固守陈规正道楷模的对立面上,推到无关的外人的立场上。
暮溪山玄武洞才定下的情意,三个月来的担忧与思念,沿途追寻的仓促与急切让那颗曾经坚韧冰冷无畏的心饱尝了煎熬、啃噬,变得柔软且脆弱,现在被蓝忘机捧在手中献上,却被戳了一下又一下。他维持姿态下楼离开的时候,仪态依然挺拔,脚步却沉重,就像痛到麻木的心脏,跳不出从容的节奏。
终于走到外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顾,不忍离去,那里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在气头上,且前途未卜。
而魏无羡勉强维持的倔强在蓝忘机转身之际就崩盘了,流露出了不舍与依恋。他的怒气不过虚张声势,保持自己虚荣的体面和难辩的谎言。
过去的魏婴的确是死了,现在不过在蓝湛的心里再死一次罢了。
我常常回想,如果这场戏里没有江澄,没有温晁,会怎样呢?两个人会一言不合打起来吧,那魏无羡一定会输,会接着嘴硬还是会委屈地哭呢?我希望蓝忘机能给他一个拥抱,让魏无羡知道,拼命挣扎,活着回来不仅是为了报仇,还可以贪恋温暖。
穷奇道分手后,魏无羡和各世家彻底决裂。蓝忘机还是忍不住去夷陵制造偶遇。他的惦念已经冲破自我约束,冲破家规阻拦,尤其在魏无羡与江氏决裂之后,他知道魏无羡已经没有亲人,没有家了,不见到魏无羡不能心安。
那个伏魔洞无论是名字,还是荒凉的环境,危险且令人恶心的池子,都与蓝忘机的身份身姿格格不入,历经别扭和解、互相剖白,他不再考虑正邪、对错、黑白,只追问:会不会失控。既赤城又天真,傻的像个孩子。
他明明知道这条路是死路,也知道魏无羡的保证往往落空。可是他追问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保证,忍不住质疑,又勉强自己相信。那种虔诚让魏无羡说了重话就会立即后悔。
魏无羡也有一种天真的自信,我把温宁都救活了,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的。
天真遇上天真最无解,天地风雨,人世飘摇,仿佛都不存在;穷山恶水,陋殿破洞,也可以交谈甚欢。
天真最英勇,天真最脆弱。自此一别,少年的心事无声的安葬了。我想象不出只有两个人还能怎样。还有比刀砍斧凿更痛,是细细剌慢慢割,是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默默品尝。忐忑而坦然地等待一个无法回避的终局。
大悲大喜的矛盾冲突很多剧里都有,但陈情令里有这些能够反复咂摸,百味杂陈的片段,真的是太妙了。忘羡感情一线串珠,这些片段是珠串上莹润流光的宝贝,值得细细品鉴。
再次感谢勇于献出自己的表演者肖战和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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