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员有很多个,但郝蕾只有一个。
时间回到十年前,郝蕾凭借《第四幅画》拿到金马奖最佳女配角,这是她演员生涯唯一拿到的重要奖项。
但是颁奖现场没有出现郝蕾的身影。
彼时的她,正在北京出演话剧《柔软》,忙得不亦乐乎。
当晚她在博客里写道:“无论我做不做演员,我就是我。生命是多么珍贵啊!不是一个职业,一段爱情,一曲挫败,一瞬成功就能够定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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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郝蕾出生在吉林通化,父母是市里的公务员。
3岁的时候,她正和奶奶看电视,突然指着电视机说:“早晚有一天我要进到这里面来。”
中学时,她时常“威逼”同学,“你快找个本子让我签名,不然以后就签不到了”。
同学白眼都翻上天了,但郝时尚毫不在乎。
15岁,她考上了长春电影制片厂话剧班,三年后进入了上海电影学院表演系。
郝蕾的处女作《十七岁不哭》,便是她在上戏期间拍摄的。
这部大陆青春偶像剧的开山之作里,郝蕾饰演有棱有角、敢怒敢言的女主角杨宇凌。
一张桃花瓣似的脸孔,眼神清亮灵动,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倔强,剧里的郝蕾,承载了无数男生对校园女神的梦想。
《十七岁不哭》让郝蕾走进了大众的视野,但她认为自己的演技并未得到考验:“我已经成年了,想去尝试一些深刻的角色,杨宇凌只是个高中生,我能对她有想象。”
2003年,郝蕾登上国内最成功的先锋话剧《恋爱的犀牛》的舞台,她是女主角孩明明,穿着红色裙子,乖戾又迷人。饰演明明是郝蕾的梦想,终于在她27岁的这一年照进了现实。
当然,郝蕾名气最大的角色,来自娄烨那部有关情与欲,罪与罚的电影。
“只想生活得强烈一点”、最后被命运无情吞噬的余红,让郝蕾一举奠定了国内文艺片女王的地位,尽管她自我评价“并不是这么文艺的女人,说话特别大声,乱七八糟”。
出道23年,作品30多部,包括《少年天子》、《少年黄飞鸿》、《白银帝国》、《第四幅画》等,郝蕾产量不高,到了后期因为资源少,拿不到好戏,更是令人惋惜。
去年,几近被淡忘的郝蕾以《春潮》回归大银幕,看到里面那名沉默且倔强的女记者,人们才从记忆里打捞起她,并且再次惊叹于郝蕾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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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是衡量一个演员成色最重要的指标。
郝蕾毫不谦让地说,“我站在哪儿都敢说我是一个好演员。”
这句话没有人会反对。
有人在豆瓣问:为什么大家那么喜欢郝蕾?
所有答案几乎不约而同:演技好。
某网友评价,郝蕾的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次举手投足,都是戏。
郝蕾戏好,在圈内也是共识。
《恋爱的犀牛》的导演孟京辉说:“她纯熟的演技单纯又不乏时尚,充满激情而张弛有度。”
贾樟柯也不吝赞美之词,“郝蕾的表演让我们找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在电影院里偷偷哭一场,灯亮后继续当强者。”
郝蕾的演技,也许是一种天赐的礼物。她所有的个人行星以及外行星中的天王星,都属天蝎座,极其罕见。而这样的人,是极端的炙热和深刻,郝蕾总是可以把自己的灵魂注入角色当中,来过这个角色的人生。
不过奇怪的是,评委们对此视而不见。金马奖最佳女配角,是她得到的唯一有分量的奖项。
《人物周刊》记者问郝蕾:“你是公认的演技派女演员,却收获不到相应的掌声和荣誉,这会让你内心不平衡吗?”
郝蕾淡然一笑:“无所谓吧,比如大家都喜欢吃麦当劳,但是麦当劳不一定有营养。”
演员真正的奖杯,并非坚硬冰冷的金属,而是万千观众用赞誉铸就的口碑。
郝蕾真的无所谓。
她性子耿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不懂隐藏在世间的规则,但她就是不屑去迎合。
她把自己定位为演员,不炒作,不上综艺,结婚生子也都是默默进行,所有的能量都只呈现在表演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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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蕾曾说,我不贪名利,只贪爱。
因为贪爱,每一段恋情她都很用力,然后遍体鳞伤。
拍摄《少年天子》时,郝蕾和邓超陷入了爱河。
有一次,两人在台上宣传《少年天子》。邓超唱了一首《祝福》,不停拿眼瞟郝蕾,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开心地笑着。那种“一见你就笑”的欢喜,纤毫毕现。
情到浓时,他们还在身上一刀一刀地纹刻了对方的名字。
但这对金童玉女的爱情,最终逃不过支离破碎。
2003年,郝蕾去拍了娄烨那部著名的电影,里面充斥着大量的缠绵镜头,令邓超无法接受,两人陷入冷战状态。
郝蕾问娄烨:“是不是我演了这个电影就没人要我了,我就嫁不出去了?”
她内心生出无尽彷徨,总是躲在片场的车里饮泣。
娄烨
正式分手后,郝蕾抑郁了,父母时刻不离左右,害怕她身亡。后来郝蕾承认,这是她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爱情。
让郝蕾撕心裂肺的第二个男人是李光洁。
当时的李光洁籍籍无名,但文化素养高,心智时尚,在年轻演员中凤毛麟角。
2007年5月,郝蕾自己去买了钻戒,他们悄然走进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一年多后,即将补办婚礼,正当郝蕾憧憬着披上婚纱时,传出了李光洁和一位陌生女子牵手约会的新闻。
郝蕾在大街上哭得肝肠寸断,这段一地鸡毛的婚姻宣布去世。
数年后,李光洁上节目谈及此事,称自己“学到了很多经验”。其实郝蕾亦如是,她似乎明白了:若要获得幸福,不可找圈内人。
2012年,郝蕾和刘烨结婚。刘烨是一名普通公务员,两人早就认识,从朋友变为夫妻。婚后,郝蕾诞下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宝宝。
就在人们以为她从此平淡幸福地生活下去时,去年5月20日郝蕾通过工作室宣布分手。
她在声明中写道,“我和孩子爸爸的婚姻止步于几年前,没有狗血的原因,也没有所谓的性格不合,缘分这件事或多或少或长或短是任何人也无法控制的。”
而郝蕾的新男友,还是一位圈外人。
关于爱情,她选择相信,即使一路走来满身伤痕。
4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郝蕾,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勇敢和坚强,便可挣脱条条框框的钳制,自由地在人间行走。
但我们每个人都不是郝蕾,当撞得头破血流,我们便屈膝向世界下跪,而郝蕾却从不肯服输,永远保持着骄傲的模样。
她说自己是个不合时宜的人,可这个浮华时代,欠缺的不正是“不合时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