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汪婉儿也想了,这事,是说还是不说?她一再斟酌,说了,他觉得有了,会不会变心,把我们娘儿三人踢出去?不说,两个娃儿上学咋办?权衡来权衡去,最后决定,还是对端木春生说吧。一切,顺其自然,抑或,端木春生还会乍富不知咋受用?这个,还得我来引导他的。哼,比起我的,比起我见的,也不算啥。不过,是得承认,在穷人眼里,是非同小可啊,像天上掉下馅饼,不,也不能相比拟的。
后来,在一个夜里,端木春生和汪婉儿把那坛银圆挖刨出来。端木春生看着汪婉儿,说:“不到八百枚吧?我看别清点了……”汪婉儿一愣,说:“你咋晓得?”端木春生听了,若无其事,说:“我估摸着说嘛。”汪婉儿盯着端木春生,说:“行啊。咱俩得清点一下,看你估摸得准不准呀?”他俩得清点一下,是七百八十八枚。他俩把半大不小的坛子,又埋到另一个地方。端木春生笑着,说:“婉儿,这个数儿是你那个数儿的一百一十几倍呢。”汪婉儿也笑着打趣:“春生,你手里有了,这下,也能风流了吧?”风流,这里有个特定的含义,指男女之间暧昧的关系。端木春生摇头,说:“你这么袭人,谁也比不了你的。我同她们厮混,那不掉价了。这一辈子,你是我的二道扣子,是个贴心锤了。“
端木顗、端木訸在霞石村上学了,在同年级里,有年龄大的,也有年龄小的。那邻村的娃儿,像小野庄村的,南辛窑村的,距霞石村仅三五里,她们也来了。不过,他们是不住校的。每天,是早上来傍晚走,拿着干粮,晌午馏一馏吃。
大早,刘小狗找到端木春生家里,一进大门,黄狗儿扑起,汪汪大叫,他捡起一块石头扔去,黄狗儿更显得凶猛了,拉着铁绳一跳一跳的。汪婉儿出来,看住黄狗儿,刘小狗才忙着进去。他嘟囔着:“妈的,没个眼色!咋忘了我还喂过你一天哩。”汪婉儿笑了,说:“小狗,你咋和黄狗儿也抻岔开了?咳,你打狗也得看主家嘛。”刘小狗也不搭话,在家里见了端木春生,说:“那邻村几个娃儿,晌午在学校吃饭,虽说他们拿着干粮,可也得有个人给馏一馏呀。咱村里人都挺忙的,咋也抽不出身来。我看,让嫂子给娃儿们把干粮馏一馏,也能行吧?至于你们地里的,你们收揽不了,我再安排一下,让村里人帮忙。”端木春生想下,说:“婉儿,虽说下地不多,可家里营生也不少。我是担心,她干不了。还有,那学校老师也得吃饭,她还得给老师做饭吧?”汪婉儿一眼看穿刘小狗的心思,说:“小狗,嫂子不行。人家老师吃饭,是讲究的。咱拙手笨脚的,真的,嫂子是做不来啊。”像村里人说的,你一张口我也看清楚你肛门了。端木春生、汪婉儿坚持不行,刘小狗也无可奈何。看上,刘小狗十分惋惜,说:“我看你们过的挺穷,才这样盘算的。唉,怨我没说清,村里是会给你们补助的,像一些摊配,你们用不着出,每月,还给你们七万元。”汪婉儿一笑,说:“这大的便宜,咱做不来,看着眼馋,也没办法。”刘小狗呆一会儿,又说一些别的,少盐没味,走了。
端木春生看着汪婉儿,说:“他大概看咱们穷,采用这个办法,是想给咱们家里增添一点,我思谋了,他也没啥恶意。”汪婉儿未置可否,心里想的,是不能全盘托出,哼,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末了,汪婉儿对端木顗、端木訸叮嘱:“你们上学,是在本村,这不比以前了。你们说话,都得特别当心。你们也看到了,你达受得眼里拉着血丝,眼角凝着脓眵,为啥?还不是希望你们有个出息。”说完,汪婉儿又拿出一箩头黄杏,说:“你俩装口袋里,给梁小伟,还有邻居娃儿们送去。”端木春生笑着,说:“咋,是让顗儿、訸儿拉拢人啊。”端木訸挺不乐意,一再嘟囔:“达、妈,那个梁小伟吃的黄杏比咱家里人还多哩。咱送的不说,他偷摘的也不少。咱不短他的,他手里也没攥着咱们的短弊,溜舔他干啥?”汪婉儿看眼端木訸,说:“一两颗黄杏,又能值多少?别斤斤计较。一个村的,不管老的,也不管小的,都尝一下,让大伙儿乐意,有啥不好?”端木訸瞪着黑眼儿,说:“妈,他们给咱啥了?这村里人都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汪婉儿看眼端木春生,斥责訸儿:“咋,你是城里人啦?咳,讨吃子还笑话叫化子呢。咱们也是村里人嘛。那一阵儿,你爹葛寅虎死了,咱们不是连口棺材也买不来吗?”端木訸愣怔着,啥也不说,尔后低头,抠着手指儿。端木顗看着端木訸,说:“訸儿,你得嘴上有个把门的。锣鼓听音,说话听声……你不张口,也没人当你哑巴……”端木春生笑了,说:“顗儿,别责怪訸儿了。以后,你俩说话,先在肚里想下。说个真的,谁也不是说话的把式。大人不是,小娃儿更不是。”汪婉儿望着端木春生,感激地说:“春生,你说得对着哩。”她抚摸着端木訸的头发,端木訸吸吸呔呔哭了。
上学路上,端木顗嘱咐端木訸:“訸儿,咱得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妈带咱们出来,是不容易。达是个好人,对咱不赖。眼下,咱得埋头学习。同别的娃儿们咱不比吃不比穿,只比学习。”端木訸泪眼汪汪,说:“哥,咱家真穷吗?”端木顗抬头,望着蓝天,说:“我也不晓得呀。不过,咱吃得还挺不错……也许,是达是妈装穷呢。”端木訸停住脚步,问:“那咱家装穷到啥时候呢?”端木顗肯定地说:“看这阵势,得咱俩考上中学、考上大学,能挣钱了,也到头了。”端木訸拉着端木顗的手,说:“哥,我想爸啊!几次梦里,我都见到爸了。”端木顗忙着捂住端木訸嘴,惊恐地四下张望,说:“訸儿,你啥也别说,哥和你一样,也梦见爸哩。我不是说了,咱得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端木顗哽咽了……
端木顗眼里湿润了,看着惠小曼,说:“那时,我和訸儿人缘,挺不错的。我俩在学校里、村里都结交了不少朋友。在訸儿二年级后期,她跳了一级。这样,他同我是同一个年级了。”惠小曼饶有兴趣地说:“看来,訸儿天赋,同你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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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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