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大侠的巨著《鹿鼎记》又翻拍上映了。张一山版的韦小宝槽点不少,下回再论。今天要说的王德顺老爷子饰演的神龙教主洪安通。
关于洪安通,众所周知的人设是邪教神龙教的教主,他漠视人命,欺男霸女,里通外国,却又武功高强,精通毒药,让人奈何不得,最终反而落得众叛亲离,气绝身亡。但是,如果把这样的人设深入的刨析,你会看到另外一个洪安通。
《鹿鼎记》创作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当时的国内外形势可谓是风云激荡,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台,这种情况下问世的《鹿鼎记》必然是有其特殊的意义。
《鹿鼎记》的背景是康熙初年,当时的满八旗虽然兵强马壮,但其统治尚处于岌岌可危之中,最重要的表现就在于人心向背。内部朝堂有鳌拜专权,蠢蠢欲动,民间有天地会等一众义士跃跃欲试,外部有葛尔丹、罗刹国等虎视眈眈,更不要说中国历史之中一贯存在的邪教组织了。玄烨小同志的权力可谓是摇摇欲坠。
这邪教组织端的上是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时期的人殉,本人学识尚浅,不予考量。但是在网络小说《唐砖》中,田襄子,白石宫,白玉京等这些隐门的存在,大概可以认定为邪教组织的各个派别吧。
而我觉得,邪教之所以称为邪教,其根本的表现就是信长生进而自己,或者蛊惑他人去追求肉身的不朽。纵观历史,被判定为邪教的莫不是有这个特征。神龙教显然也是如此。
神龙教的教义如何,书中并没有详细说明,但是就神龙教内乱时,教中的那一众老人的对白中可以看出,神龙教就是洪安通和这些老兄弟从无到有创造出来。至于创建神龙教的目的,我想大抵不过追求长生这一道诱惑吧。
精神不朽尚可一试,肉身长生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但历史上的那些高人或者帝王,却总也抵不住这样的诱惑。从始皇帝寻不死药开始,这种诱惑就充斥了朝野四方,别人失败了,那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力量不够强大,大概所有的强力者都是这样认为的吧。
洪安通的武功天下数一数二,且还有着极高的文学造诣,这一点从他传给韦小宝的“英雄三招”的命名上可以体现出来。就自身修为方面来说,我认为可以比肩东邪黄药师,都是文武双全。而在权利方面,又执掌神龙教,可以号令万千教众。可谓盛极一时。
之所以说洪安通在追求长生,首先当然是那句“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的口号,这句话搔到了洪安通的痒处,其实是在他的脑海里构筑了一道虚幻的蜃景,令他YY无限。
那些有关飞升的传说,最多的还是服用丹药这个途径,而洪安通最拿手的恰恰是炼药。豹胎易筋丸是毒药,从发作的效果来看,是改变人的体型。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是洪安通炼药失败的产物,洪教主的本意是要借助这种丹药返老还童的,在别人身上一试,效果不太好,却又意外发掘了它的控制人的功用。
洪安通精通阵法,他调教的七个少年,合击之下就能杀死武功高绝的原白龙使钟志灵。古代的阵法都是从太极八卦中演变出来的,其核心就是易理。所以精通阵法的人,必然是一个易学大师。
易理的另一种演绎就是风水,邪派风水中有窃人气运之说。普天之下气运最强的当然是皇家了。而传说中,满清的气运就藏在了《四十二章经》之中。神龙教上下不遗余力地潜入皇宫,搜集《四十二章经》,应该就是因为洪安通的这个想法。
《唐砖》中,田襄子的形象就与洪安通极为的契合。田襄子被云烨认为是一个极度自制的疯子,洪安通又何尝不是呢?区别在于洪安通惜身,所以就有了局限。
苏荃是洪安通抢来的教主夫人,我觉得那时的洪安通应该是求仙的心境被动摇了:武功延缓不了衰老,被寄予厚望的豹胎易筋丸又没有想象中的作用。他急需一个方向来稳固自己的心境。所以,年轻貌美的苏荃,其实就是洪安通给自己找来的一个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
可是洪安通自身的境界还没有到疯魔的极致,他沉迷于这种虚妄中无法自拔,其表现就是对苏荃的万般宠爱,甚至是真心的想与她仙福永享。洪安通作茧自缚,而又没有破茧而出的心态毅力,所以,苏荃的背叛,断了他的求仙寄望,才是杀死洪安通的最致命一击。
洪安通就是这样,一生都沉浸在追求长生的道路上,这种极度自我的性格,可以让他在创教初期,成为众多追随者的领袖,可神龙教发展到完善的程度之后,各个既得利益者,谁又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人地垫脚石呢?众人反洪,也就成了必然之势。在这一点上,洪安通与晚年的唐玄宗李隆基有着相似之处,都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洪安通在《鹿鼎记》中只有寥寥数笔,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勾勒,金庸先生给我们塑造了一个集霸气、傲气和一丝帝王气于一身的偏执人物形象。洪安通的一生必然是精彩绝伦,可惜我们无缘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