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古典音乐史上的名师高徒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古典音乐史上的名师高徒

前浪未退,后浪渐起。这说的是正如火如荼举办的卡塔尔世界杯,也是永远向前奔流的人类历史。在古典音乐史上,亦不乏“前浪”与“后浪”交迭的浮世绘。人们津津乐道于他们之间的碰撞,却容易忽略,再伟大的艺术家,成长的道路上,也总是需要引路人的力量。而他们的情谊与相知,更令人感念良久。今天就来说一说古典音乐史上的那些名师与高徒。

莫扎特与海顿:真挚的忘年交

作为18世纪古典乐派的杰出代表,海顿、莫扎特、贝多芬并称为“维也纳三杰”。从个人关系上来看,贝多芬比另外两位要小一辈,而海顿与莫扎特虽然也相差了24岁,他们却成了亦师亦友的忘年交,在艺术上相互切磋,相互影响。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1781年,26岁的莫扎特与已知天命的海顿一见如故,莫扎特以晚辈的身份,尊称海顿为“海顿爸爸”。其实他们在见面之前,已经神交已久,“交响乐之父”海顿创作的清新明丽的风格以及简洁洗练的技法,都给了莫扎特很大的影响。结识之后,海顿也经常将自己的作品以及分析指点莫扎特作品的文字寄给这位小友。出于对海顿的敬重和挚爱,莫扎特把自己最精彩的6首弦乐四重奏题献给海顿,甚至在1783年6月,妻子分娩前,莫扎特仍在专心地写这6首四重奏中的第二首D小调(K.421)。

海顿也十分赏识莫扎特的音乐天才,他曾说:“我只希望能使我的每一个朋友,特别是批评家们感到我本人对莫扎特的无与伦比的音乐怀有的那种深切的共鸣与鉴赏。为了让这样一颗无价之宝留在各自的国土之内,国与国之间是应该竞争一番的。每当我想到无可比拟的莫扎特竟然没有得到在王宫里任职的机会,就不禁义愤填膺!请原谅我如此激动,因为我对他是如此热爱。”

1785年2月,莫扎特的父亲来到维也纳看望莫扎特,家中举办了一个聚会,海顿也出席了。聚会上,莫扎特向海顿演奏了献给他的6首弦乐四重奏。演奏到最后一首时,很多人都表示接受不了莫扎特使用的新鲜的音乐语汇,因为前面21小节用的都是“不和谐音”。海顿却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写法,虽然是所谓的不和谐音,其实却很合乎逻辑。他说:“莫扎特要这样写,当然有他的理由。”此后,这首弦乐四重奏就被称作“不和谐四重奏”(K.465)。

在巴赫和亨德尔之后,海顿奠定了古典派的交响乐和四重奏的体裁,而莫扎特又使古典乐得到了进一步的完善和发展。莫扎特英年早逝,海顿十分哀痛,莫扎特留下的富有生气的作品,也在海顿的晚年开始影响他的作曲。

曾经的海顿没有意识到,交响乐将会从小规模的乐器组合发展成为囊括音乐中所有声部和乐器的宏伟壮丽的形式,更没有发现管乐器在交响乐中的巨大潜力。这一开拓离不开莫扎特的贡献。在时间的长河中,他们结成莫逆,长久地相互影响,真挚的友情传为乐坛佳话。

萨里耶利:桃李满天下

1791年,年仅35岁的莫扎特去世。关于他的死因,各种谣言甚嚣尘上,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毒杀传闻。在一些文艺作品中,维也纳宫廷乐长安东尼奥·萨里耶利则成了头号嫌疑人。无论是普希金的戏剧《莫扎特与萨里耶利》,还是荣获第五十七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的《莫扎特传》,都把萨里耶利描绘成一个忌妒天才并最终阴谋毒杀莫扎特的恶人。这一“莫须有”的罪名让不少人信以为真,一度引起了萨里耶利后人的严正抗议,要求还给先人公道,勿使无辜者蒙冤。追溯起来,当年的萨里耶利贵为宫廷乐长,在维也纳文艺界可谓呼风唤雨,权倾一时,与莫扎特的晚景凄凉形成鲜明对比。真要说嫉妒,恐怕莫扎特对萨里耶利的还要更多几分。莫扎特曾邀萨里耶利前来欣赏《魔笛》,并因其欣赏而雀跃不已;莫扎特逝世后,萨里耶利也经常指挥莫扎特的作品,以示对这位天才的敬意。近年来,也有越来越多的音乐学者指出,萨里耶利的音乐才能与成就未必在莫扎特之下。

贝多芬年轻的时候,跟随海顿上过一些课,但是二人的关系却似乎不怎么亲密。据贝多芬的学生费迪南·里兹(Ferdinand Ries)转述,贝多芬觉得自己并没有在海顿那里学到什么,相反,他对自己的另一位老师却评价更高,那就是萨里耶利。

与稗官野史中形容的自私小气的形象相反,萨里耶利不但主导着当年维也纳的音乐潮流,并且德高望重,受人景仰,桃李满天下。除了贝多芬,萨里耶利门下的著名作曲家还有舒伯特、李斯特、梅耶贝尔等等。

舒伯特的一生穷困潦倒,但他的音乐却能给人无限的光明和动力。在他短暂的31岁生命中,留下了600多首艺术歌曲。舒伯特善于将一切化为音乐形象的才能也是首先由萨里耶利发现,他将舒伯特收入皇家男童合唱团,教他声乐与作曲。少年舒伯特的歌唱和作曲天赋令萨里耶利惊叹,而舒伯特也视萨里耶利为重要的导师。

被认为是19世纪最成功的舞台作曲家梅耶贝尔也出自萨里耶利门下。据说,萨里耶利在指导他数月后对他说:“你在我这已经学习够了,去意大利吧,去学习如何为歌者谱写旋律。你具备音乐的天赋,但还不知如何妥善运用它来展现主题,去学习它吧!”梅耶贝尔听从了老师的建议,前往意大利,向罗西尼取经,后来成长为法国大歌剧的建立者。

在萨里耶利离世前三年,他依然燃烧着熊熊的识才爱才之心,收了一位年仅十一岁的天才为徒。他不但免费教这位平常人家的孩子作曲,还殷切地向大公写信举荐,请求大公特别恩准他们一家能够迁居到市区来,以免长途跋涉损害了孩子的健康。这位小天才就是李斯特。

李斯特:独创“大师班”

除了萨里耶利,还有一位愿意免费教导李斯特的老师——那位以练习曲著称的车尔尼。他们几乎每天都为李斯特上课,两年的时光,成为李斯特一生中短暂的正规学习阶段。李斯特,这位19世纪的“钢琴大王”的演奏豪放热情,追求炫技,并有许多独创:他是第一个把脸侧向大厅观众的钢琴家,此前沙龙里演奏的钢琴家是背对观众的;他也是首创整场钢琴独奏音乐会的人;1848年,李斯特离开舞台在魏玛定居时还创立了“大师班”这一教学形式。

所谓“大师班”,不同于一对一的学习,而是强调学生之间相互观摩、讨论的重要性,通常在每周的固定时间于李斯特的寓所进行,人数少则四五人,多可达四十人。前来参加这一免费大师班的成员,有的是跟随李斯特已久的学生,也有从外地赶来的访客,有并非钢琴家身份的人,也有拥有一定知名度的青年钢琴家……大师班的每一节课,都可视作是一场小型演出实习,教学不再是封闭式的课程,更注重了音乐与人的沟通。

但李斯特的要求非常严格,他疾言厉色,擅长挖苦讽刺,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学生的问题。同时,他也非常厌恶体系式的教学方法,对李斯特来说,每个学生的手都是独一无二的,必须要为他们量身定制,这一“因材施教”的教学态度给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十九世纪美国知名钢琴家威廉·梅森(William Mason)回忆起在魏玛大师班的经验:有一日演奏李斯特改编的韦伯序曲,他问道:“你在用什么指法?”学生回答,该指法出自他的老师,亦是李斯特的得意门生克林德沃思(Karl Klindworth)。李斯特回答:“把克林德沃思的指法留给克林德沃思——他能靠那个做得很好;你则是要用这个。”

渐渐,“自封为李斯特弟子”甚至成为一种风尚,李斯特的学生中有圣-桑、绍阿、布梭尼、陶西克等人。学生继续开枝散叶,他们又成了当代钢琴家费舍尔、A·鲁宾斯坦、阿劳、肯普夫等人的老师。被称为“魔鬼钢琴家”的李斯特,愿意免费教学,还与学生亲密无间,这背后实不难看出当年萨里耶利与车尔尼对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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