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天堂,1989年,台湾导演王童作品。
一点自己想说的
香蕉天堂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国民党兵退台湾后,军队底层小兵门栓的流离失所、漂泊台湾,并为之奋斗的一生。片中让我最为印象深刻的是片尾,门栓一生中,冒领了许多人的身份,并以他们的身份生活。即将退休的门栓,在两岸开放对话后,跟自己的“爹”通上了电话。尽管电话那头,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接电话前的犹豫、不安、焦躁,到那一声叫出口的“爹”,最后感情倾泻而出,几十年的积郁一发不可收拾,嚎啕大哭。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也是对这几十年来,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见的呐喊。从败走台湾开始,多少人日日夜夜盼望着能够再回到生养自己的家乡,这是地缘上的身份认同;多少人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在彼岸的亲人,这是看不见、斩不断的血缘认同。门栓的这一声爹,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声音,在那一瞬间,门栓成了每一个被迫漂泊台湾的人。
观影中让我印象深刻的点
一是通过香蕉隐喻男性性器官的形式。无论是门栓还是李得胜,一生之中在性事方面都没有得到过满足。这是物质、精神上的双重压迫,来源于特殊的物资条件和错位的身份认同,片中的男人,一生都处在“阳痿”之中。只有在年老后,月香表明自己其实也不是李麒麟的妻子,两人睡在一张狭小的床上,等待着来自大陆的电话,两人衣衫不整,好似才完成一次性事。这是在身份被揭穿后,精神上的自由的表现。
二是一双筷子掉落,捡起来的时候,门栓已经步入老年。短短的一个动作,完成了几十年的叙事,在现在看来,依旧比较惊艳。
三是李得胜身份的转变。从一开始高大强壮的山东汉子,到被怀疑的匪谍,再到“结婚”失败的傻子。和自己的小弟门栓对比还是比较鲜明的,因为有了家庭的羁绊,所以门栓不得不负起责任,强迫自己进行学习,不断争取更好,而没有自暴自弃,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
(以下内容涉及剧透,请谨慎观看。)
李得胜是一个小兵,纯朴的门栓带着父亲给自己的三个袁大头投靠了李得胜,两人借用他人的名字,混进了部队。随后,跟随国民党部队,撤退到了台湾,进入了军队康乐队。
李得胜在康乐队里混的如鱼得水,时常偷鸡摸狗,吃拿卡要,占些小便宜。门栓则是一脸憨厚,一脸傻样,常常在演出时出尽洋相。在一天赶集上,门栓首次遇到了月香母子和她爱咳嗽的丈夫。在李得胜看表演的时候,因被怀疑是匪谍而带走。
李得胜自此之后变得痴痴傻傻,一天,门栓发现李得胜消失不见,因为害怕自己被抓,也选择了逃跑。在逃跑路上,意外撞见了月香母子——她的丈夫李麒麟已经死去。
因为门栓和刘小姐的暧昧关系,月香和门栓不得不离开,投靠了李得胜。李得胜在一家香蕉农户中做工,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因为想要和农户的女儿结婚,被打得不得不离开,却不想因此惊动了部队,李得胜从此变得痴痴傻傻不说,门栓也因此遭罪。
在工作走上正轨后,门栓和月香的感情却始终不如意。门栓经常去寻花问柳,却染上了病,月香还帮他涂药。随着生活的逐渐稳定,这日子,一下就过去了几十年,门栓已经成为了副组长。
时过境迁,月香和门栓都老了,孩子也长大了。台湾也一改之前严肃的氛围,开始了亚洲四小龙的腾飞之旅,和对岸的关系也开始缓和。门栓变得暴躁易怒,食古不化,但依旧非常关心自己养大的孩子。
一天,孩子耀华告诉他,联系到了他的爷爷(李麒麟的爸爸)。门栓和月香都慌了,因为二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通电话。月香这才说出实情,原来,她并不是李麒麟的妻子,而是李麒麟从土匪手中救下的学生,孩子是李麒麟和他妻子的,只是由月香和门栓照顾长大。
在一切解释之后,二人好似真正看开,精神上真正在一起了。那一通认亲的电话还是大了过来,李麒麟的父亲在电话的那一边涕泗横流,门栓也在电话这头不断哭泣,想起了自己的爹娘。这一刻,虽然电话那头都不是自己的亲人,但是他们的感情却是无比真挚。放下电话,回到工作,门栓还在为减轻孩子负担而争取延迟退休。电影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