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电影《五月十二月》 剧组出席首映红毯
继2015年凭女同性题材电影《卡罗尔》在戛纳大放异彩后,好莱坞知名导演托德-海因斯又在今年戛纳电影节带来了一部双女主新作《五月十二月》。
影片内容依旧生猛而直接,拥有无限开放的可解读性。娜塔莉-波特曼和朱利安-摩尔两位影后的表演,也让人印象深刻。
搜狐电影独家专稿(编译/耷子 来源《综艺》《好莱坞报道者》等)
在英格玛-伯格曼《假面》开场的实验性蒙太奇中,一个赤裸着胸膛的男孩抚摸着银幕,银幕上两个女人的脸慢慢地来回变换。不难想象,托德-海因斯想以同样的方式开始这部随心所欲的电影《五月十二月》,因为这部令人着迷的电影,关注的是好莱坞明星伊丽莎白(娜塔莉-波特曼饰)和她的犯罪原型角色格雷西(朱丽安-摩尔饰)之间的界限是如何打破的——后者在35岁时与未成年学生发生了性关系。
海因斯是一位令人兴奋的导演,他的全部作品都适合做电影研究论文,他执导的电影不仅仅可以用来让观众观看,还可以用来分析和解构。从《远离天堂》到《卡罗尔》,他的风格似乎总是冷酷而疏远的,但《五月十二月》可不是这样。但与海因斯的任何一部电影一样,这部电影层次丰富,拥有无限开放的可解读性,生猛而直接。
影片的故事根源,很难不让人想起美国女教师玛丽-凯-勒图诺的案件,她在承认强奸了六年级的13岁男孩后,成了一名登记在案的性犯罪者。他们的故事在上世纪90年代成为小报上的热门话题,充斥着强奸和浪漫的头条新闻,双方都坚持他们的行为是两厢情愿的。
朱丽安-摩尔在影片中饰演的格雷西,看起来是一个问心无愧的女人,即使在20多年后,她仍在躲避和消解公众的批评。当时有一部关于这桩丑闻的蹩脚电视电影,这对海因斯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现在,格雷西已经是祖母了,她希望一部新的独立电影能给她的故事带来一些细微的变化,但她并不是第一个乐观地接受这一提议的人。
格雷西在35岁时与乔在宠物店的仓库里发生了性关系,当时乔只有13岁。她在监狱里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后来两人结婚了。他们的案件震惊了整个国家,给他们带来了恶名,从那以后他们一直在蛰伏。然而,向一家小报出售独家婚纱照,确实为他们在乔治亚州萨凡纳的房子提供了资金。20年过去了,装满粪便的仇恨邮件越来越少了,但并没有完全停止。
海因斯和编剧萨米-伯奇先是展示了关于格蕾西的背景故事,让观众在聚焦她的罪行之前形成了对她的第一印象。在这样的电影中,基调就是一切,海因斯刻意避免了《不惜一切》和《哭泣宝贝》那种哗众取宠的做作感。
格雷西和乔的生存策略之一,是琼-迪迪昂称之为“我们为了生活而警醒自己”的故事——他们坚持彼此仍然相爱。尽管在私下里,格蕾西已经发现乔在和别人发调情短信。
显然,这段关系比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但娜塔莉饰演的女明星伊丽莎白,只能在她去到“格雷西家体验生活”的那几天里,发现这么多。
伊丽莎白继续她的研究,试图通过采访格雷西的前夫和最了解她的人来深入了解格雷西,接下来的内容不仅仅是对表演过程的迷人解构,而是深入探讨了每个参与者的心理状态,尤其是那个被吸引来扮演这个角色的女性。
“它的复杂性,道德的灰色地带,是如此有趣,”伊丽莎白在一所高中的表演课上这样说,她几乎根本不顾忌台下坐着的是什么人。她在为这些不成熟的青少年讲述拍摄性爱场景的内容时,并没有因为格雷西的女儿也在现场而调整话术。伊丽莎白真的能公正地演绎这个女人的故事吗?
《五月十二月》同时在多个层面上进行叙事,让观众在观看伊丽莎白“成为”格雷西的同时,也在推测格雷西的动机,这也是我们被那部电影吸引的原因。晚上,她回到她在当地租住的房子,伊丽莎白与现实生活中的乔的互动变得越来越轻浮,以至于人们不禁怀疑:伊丽莎白是否觉得她需要勾引他才能理解格雷西。
摩尔扮演一个因诱拐未成年人而被判有罪的女性,这引发了关于现实和表演的有趣问题(参见纪录电影《凯特扮演的克里斯汀》)。海因斯尽可能克制自己的道德判断,让事情变得更情绪化,而不是理性化,他相信观众会自己去拆解一切。
格雷西和伊丽莎白之间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表示不愿沉湎于过去,而后者承认,她发现反思以前的选择和错误是有用的。格雷西似乎从来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尽管她指出,她当时可能是太幼稚了,但她并没有因此而缺乏安全感。
这里的隐形怪物其实是伊丽莎白,波特曼巧妙地平衡了这个角色精湛的人际交往技巧和她贪婪的野心,让每一个信息碎片和每一个行为线索都成为了她的研究材料。她去了宠物店——也就是格雷西和乔被抓了个正着的地方,伊丽莎白驻足在储藏室门口,想象着当时的性快感,扭动着身体,这让人回想起波特曼在《黑天鹅》中无比疯狂的极端转变。
扮演乔的查尔斯-梅尔顿看起来和这个角色很贴,尽管他在一些更情绪化的场景中表现出了一些演技局限,但他仍有一种特殊的美,藏不住他十几岁时脸上清晰的痕迹。公平地说,没有多少年轻演员不会被波特曼和摩尔的演技和魅力压倒。
虽然波特曼在影片中扮演的角色更具概念性,但摩尔必须为“真实的”格雷西设定一个可信的基准:一个把自己描述为“天真”的女人,在最终的形象塑造上投入了大量精力——并且狡猾地操纵着自己的行为方式,你可以看看她是如何影响女儿选择毕业礼服的。
《五月十二月》几乎是去年的纪录片《主题》的虚构版本,那部纪录片讲述的是公众的关注是如何改变电影中人物的生活的,是的,一切并不总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更有趣的转变发生在伊丽莎白身上,作为一个演员,她试图找到格雷西的内心世界。有一次,海因斯让波特曼和摩尔站在镜子前,格雷西正在给自己化妆。在这场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从直接盯着观众看变成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无论这两个女人建立了怎样的亲密关系,伊丽莎白对保护格雷西并不感兴趣,她更感兴趣的是找到对方动机的“真相”。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艺术理想,也是一种演员希望突破自己和角色距离限制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