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的龙尾巴不能碰吗? “我笑得不好,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尾巴。
他全身绷紧,紧紧地咬着后面的后牙颤抖着声音。 “但是……那么……”
01
我的世界变得虚幻了。
现在,我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鸡蛋”变成男人。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有好奇心。
我刚才在一个鸡蛋里找到了看起来和其他鸡蛋不一样的东西。
壶的颜色比通常的蛋深,不是正规的椭圆形,两端钝了很多,看起来圆圆的很可爱。
体形也有点大,但不仔细看就不知道。 壶的表面还有点粗糙,不像其他鸡蛋那么光滑。
“小东西看起来还很奇怪。 " "
我把它翻过来,还有分量。
一定有他。 这个蛋样子很奇怪,但我觉得都是对视的缘分。
“今天吃你。 " "
我哼着歌,心里想着论文,愉快地开始做饭。
我没有才能,就任了A大历史系。 是的,那个国内排名是前10名的A大。
我是博士生导师,也是校内公认的最年轻、高颜值的学阀兼教授。
但这并不妨碍我在生活上依然心不在焉。
果然,在意外的情况下,发生了意外。
老祖宗说的确实没错,一心没用,今天我用血的教训证明了这一点。 切菜的时候,我不小心伤了手指,血液很快就流出来了。
顾不上别的,赶紧去拿创可贴了。
匆忙之间,从手上溢出的血滴落在砧板上,溅到了蛋壳上。 这场面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事发现场。
然后……
贴上创可贴再次转过身,本应放在砧板上的被打碎的鸡蛋周边发出淡淡的蓝光。
我眼前的空气好像开始扭曲了。 这就像烈日下蒸腾地的热气让周围变得模糊而虚幻。
这时,突然出现了耀眼的光,我眼睛的微缩模型马上举手遮住了光。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慢慢放下手臂,惊讶地看着屋内的变化。
我看到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外,洒在屋子里的阳光,光晕落在他扇动的睫毛,俊逸的侧脸和宽阔的肩膀上。 空中隐约可见漂浮的碎片,流光溢彩,两者对比如仙境。
我多年来在A大学担任教授,有着应对高龄熊孩子们的锻炼能力。
我表面像老狗一样稳定,内慌了,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
“是谁? " "
那个人穿着不合时宜的云纹黑袍,眉清目秀,眉清目秀。
他淡淡地看着我的心情起伏不大,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为他的冰冷而凝聚了几分。
因为背光,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这增加了我内心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没等回答的我无论如何都想拿着手机报警。
刚迈出一步,眼前的人就有了动作。
他的右手摸了摸左肩,恭恭敬敬地稍微探了探身。
“契主。 " "
我:
02
“你叫北清吗? " "
带着友好的观念,我带着自以为友好的笑容郑重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明梓禾。 " "
他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鸡蛋如此疯狂,我也感到愤怒,火大地收回了手,无痕地瞪着他。
我没能完全消化至今为止看到的东西。 抛开幽灵的话题,我只是一味的唯心主义,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蛋精,或者简称鸡精?
但是,小个子很了不起,我看着他的眼睛玩了一会儿。
我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偏颇,赶紧清了清嗓子,认真地问:
“咳,你刚才叫我什么,契主? " "
鸡精终于反应过来,用一种很不情愿的语气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这个请不要见我。
我咧着嘴闭上眼睛深深地吐气,忍住拿着扫帚驱赶他的冲动。
现在,我的肚子里堆积了一万个为什么,最后只是一句话。 “你是什么样的物种? 鸡还是鸭? " "
他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可以说是丰富多彩的。
充满英气的剑眉隐约选中,俊眼凝视着我。 我好像在说为什么要展开像你这样的东西。
对着一个男人问是不是鸭子,确实有点侮辱。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己无心的错误感到内疚。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
我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试图从那里能看到什么。
往里一看,我注意到了他的服装。
他的衣服是典型的古代服装,长袖长袍,长发用镂空的冠冕扎起来,耳旁留着两根纤细的头发,样子像个飘逸的儿子。
我仔细研究了他的穿着,有了一些专家合口的优越感。
但是这双鞋……我的视线把他的鞋往下挪,表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开口了:
“这件衣服和鞋子……”
听说,他优雅地扯下袖子,又猛地向下,露出了半藏着的运动鞋。
这上下的组合,有落后的先进感。
奇怪,身体在发抖。
北清也不跟我解释,站起来手拉手在院子里闲逛。
他环顾四周,眼神有点讨厌,好像讨厌我的房间太小。
过了很久,这位一字千金的老祖宗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睡在哪里? " "
? 我家不能接受你的大佛。
对他这么突然
一问,我脑子也抽了。「鸡精,呃不是大佛……啊内个……」
我赶紧闭嘴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一不小心嘴瓢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气氛一时间陷入死寂。
他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斜了我一眼转身上楼。
我心里毛毛的很不踏实。
试想,独居女性家里忽然冒出一个奇装异服脾气怪异的男人,谁会不慌。
一番衡量下,我快速拿上钥匙和手机,趁他还在二楼时冲向门口,打算将他锁在房中然后报警。
就在门把手转动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出现拉住了门任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去哪?」
他怎么到这的,我惊慌失措,转身紧贴着大门以寻求安全感,面露职业假笑:
「去……买吃的。」
他盯着我不语,眼神深邃,像是能识破我的所有心思。
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我被他看得冷汗直流,生怕下一秒就一言不合被他嘠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表情讳莫如深:
「我不会伤害你。」
信你个鬼,我暗自腹诽。
他松开拉住门的手,淡淡道。
「你是我的契主,我的命运会随你一起变化。简言之,你受伤我也会受伤。」
闻言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没有躲闪。我有些动摇了。
思虑再三后,我决定证明他所言。
我径直走向厨房,再次拿起那把划伤我的刀。
咬咬牙,狠下心来对着另一只手指划下。
「嘶——」两道呼痛声同时响起。「疯女人,你在干什么?」北清咬牙切齿,话从牙缝中说出,听语气恨不得把我咬碎。
他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我疯子般的行为,他的情绪也终于因为我的举动有了波动。
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想要看他的手。
可惜的是,宽大的袖子将他的手完全掩盖无法窥探其中。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袖口上的异样。
袖口上的月牙白色刺绣被一抹鲜红慢慢晕洇开,犹如妖艳盛放的花朵。
看来是伤口已经溢出血滴了下来。
总算是能放下心了,我呼出一口浊气,忍着手上的疼痛嬉皮笑脸地说:
「验证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像极了干坏事得逞的小混混。
「你睡客房。」我心情恢复愉悦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没有了心头的不安,连呼吸都畅快不少。
「哦对了。」我突然想到,「你这身稀奇古怪的行头换一下,我不想让周围邻居被你这潮流审美吓到。」
我得意一笑,不管还黑着脸的北清,自顾自地回屋处理伤口。
在房中擦药时,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刚才的画面,手中动作也不自觉地放慢。
这个人来历不明,物种未知,处事古怪。
他来这有什么目的。
我满脑子的疑问,想着想着得不出结论又有些烦躁,最后干脆将其抛之脑后。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苦恼北清时,他也正背手立于客厅,望向我房间紧闭的房门表情意味不明。
03
为了掩饰北清这个突然出现的不明物种,我斥巨资将其从头到尾翻新一遍。
如今他的打扮已经和现代正常人相差无几。
对外,我只宣称这个男人是老家的表哥。
「明天我要去学校了,我不在家的时间你最好不要出门,以免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明天上班我打算去图书馆翻阅一些书,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和北清有关的线索。
他听到我的话一如既往地平淡:
「嗯。」
翌日,我早早起床,着急忙慌地收拾出门。
等赶到教室时,正好还有一分钟上课。今天的课只有上午两节,这意味着我有大半天的时间泡在图书馆。
去图书馆前,我在办公室隐晦地问了同事一些问题。
他们都是从教多年的老教师,在历史领域上也有着很大造诣。然而对于我无厘头的话,他们也无法给出满意的答案。
「梧禾,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曾经的导师宗海山听出了异样。
我连忙摆手笑着说:「没有没有老师,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见我极力解释,他也只好点点头作罢。
「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老师说,说不定我这个老头子还能帮上什么忙。」
老师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我只当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对学生的关爱。
进了图书馆,我将手中的黑笔当作簪子把头发绾起盘好打算多待些时间。
直到夕阳余晖映照进馆内才发觉天色已晚。
我翻阅了所有记忆中相关的典籍,但却毫无线索。
此时已经近十一点,馆里开始清人,我赶紧收拾好桌面把书放回原位,和看管图书馆的老师颔首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
C 市的夏日是炎热的,即便到了夜晚也是如此。
太阳西沉,取而代之的是天边的皎月,校园小路上还有骑着单车掠过的男生和在树下你侬我侬甜蜜的小情侣,老树上时不时响着蝉鸣。
我深吸一口气,入鼻的是清新的草木香混杂着淡淡的泥土味,嘴角不自觉勾起。
我在手机上叫了一辆车,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于是漫步在小道不疾不徐地走着。
到了门口,看到一个熟悉却又意想不到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我惊讶地问。
北清穿着我给他新买的黑色短袖双手插兜。
他往我脑后望了一眼,抬手向我身后伸去,我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跟着回头。
「别动。」他没什么感情地说着。
我顿在原地眼睛不知该往哪看,任他将手向后探。
他的手臂从我面前越过,离我很近,近到眨一下眼睫毛都能扫到他的肌肤,我甚至能看清上面的绒毛和青筋。
单身二十八年从来没和男人近距离接触过的我,连忙屏住呼吸不敢眨眼,耳根一下变得滚烫。
片刻,我感觉头发动了动接着随风披散下来。
他收回手,手中多了一支笔。
「啊。」我轻呼,拿回笔放在包里
在图书馆待太久忘记头发上还插着一支笔。
「我来接你。」他说着,回答我的问题。我对他随时随地都能和北斗定位系统一样知道我位置的事情见怪不怪了。
「接我做什么?」
他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目光歪头看我。
「太晚了。」
我秒懂,言外之意就是这么晚我回家万一有什么事还会连累他。
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努努嘴心里不太爽,掏出手机想看看司机师傅到哪了。
「咦?」手机上依然显示着正在寻找附近车辆,看样子是司机师傅取消接单了。
我看向北清,有些无奈。
「要不我们再等等?」
「不用。」
他将我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一手揽上我的腰。
掌心的温度让我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开。
「你干嘛?」
他看着我,眼神澄澈还有些无辜。
「回家。」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要去开门他忽然出现在我身后的事。
好吧,我承认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有超能力还是神力的怪物。
因为刚才过激的反应我有点尴尬。
「呃……怎……怎么回啊……」
他再次伸手,不过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没有揽得太紧。
「搂住我。」
我听话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但也是不敢靠太近。
即便如此,仍能闻见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
倏然,我眼前的景象有了变化,开始快速后退,快到只能看到残影,到最后就只有虚影和色块。
我的大脑一下无法接受这样的场景,耳朵嗡嗡响,也开始出现了眩晕反应。
「闭眼。」注意到我的不适,北清在我耳边沉声道。
我闭上眼,失重的感觉让我不自觉地紧了紧胳膊。
很快,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脚重新稳稳地站在地面上。
好神奇。
我睁眼,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地把自己窝进沙发里仰着头翻看手机,正巧看到一直期待的电影这周末上映。
我兴奋起身。
「北清,你看过电影吗,周末有个新电影上映,要不要一起去。」
「好。」他打开灯,去了厨房。
我躺回沙发上继续刷手机。
「吃饭。」
我坐在餐桌前有些奇怪:「这么晚你怎么不先吃?」
他瞟了我一眼淡淡道:「等你。」
我不知作何回答只好「哦」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04
周末,我和北清去了市中心一家电影院看首映。
电影院里人满为患。
电影很精彩,引起大部分观众共情,微博里也是好评如潮。
散场后,外面天已经黑了,我和北清在街边闲逛。
我注意到街边一对情侣,两人亲密地依偎着,彼此对视,眼中都是对方的影子。
我抿抿唇眼中流露出羡慕。
理智和感性总会有抗衡的时候,虽然我总是嘴上说着不想恋爱,但看到别人蜜似糖甜还是会心中动容。
就在我看着别人发呆时,肩上忽然一沉,我呆愣偏头,看到脸侧随意搭放着得骨节分明的手。
我僵硬地仰视身旁的人,他比我高出一头,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下颌。
我连忙收回视线脸烧了起来,声音细若游丝。
「……干什么?」
他低下头看着我面带疑惑:
「你不是羡慕他们吗,这样会不会好点。」
闻言我的脸更烧了,不是羞的,是尬的。
万年直男,这样我会更难受啊。我无语地握住他的手腕将其放回原位。
做完这些,我偏过头想静静。
看着霓虹街景,我很快忘记了刚才的插曲,脑中不自主地浮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
「北清,你说我是你的契主,这个身份有什么意义吗?」
我心中想着,便也把脑中疑问脱口问出。
他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我以为他和往常一样不想说。
「……保护你。」他低哑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入我耳中。
「嗯?」
我狐疑地看着他沉默不语,眼神犀利眉尖微挑,眸中是满满的不信任。
「真的?」
他却迟疑了,抿了抿唇眼帘微垂,如翼般睫毛遮挡住他眼眸,昏暗的路灯为他笼罩一层阴影更添神秘,让人无法揣测其心中所想。
「……嗯。」
底气不足,这是我们相处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不禁开始怀疑,他来到我身边的真正目的以及……他的真实身份。
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互相试探,只是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口。
尽管他对我没有威胁,但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目的。
于他而言,我虽为契主,他却从未真正在意过。
仿佛我就是一颗渺小的尘埃,他只消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我灰飞烟灭。
又或许,我只是他来到这里的一个意外。
街边人群熙攘与喧闹声一起将城市烘衬得如此绚丽繁华,一番热闹的景象与我们两人间的氛围相差甚大。
后面的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们都在考量着自己与对方,却始终得不到结果。
至少,我是这样。
05
家里停电了,据楼下胡婶说是因为电路出了故障,工作人员正在抢修最晚到明早恢复正常。
为了防止手机没电,我没有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去二楼杂物间找出了几根蜡烛。
北清一个人在客厅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我们的关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奇怪。
我把蜡烛点燃放好,端着出了房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楼。
橙黄的暖光照亮周围,烛焰跳跃影影绰绰。
微弱的光洒在北清侧颜,映在墙上放大他虚化的黑影犹如暗夜里的天使。
「先用这个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来电了。」
我把烛台放在桌上,灼烧后的蜡香萦绕在我们鼻尖。
哪知他却一反常态,反身跃开。
厌恶我都到这种地步了?我眉头紧锁瞳孔颤动盯着他,心里堵得慌。
「你不用这样,东西放下我就走。」我语气恶劣,放下蜡烛打算赌气离开。
「蜡烛拿走。」他的声音听起来哑得不像话,如同过了一层沙一般,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
我不解地转身,却发现他蜷缩在沙发角落,额角冒着细汗,双手握拳指节泛白死死咬着牙关,手背青筋暴起,一路上沿爬至颈项。
不对劲。
我连忙上前查看:「你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谁知我还没靠近,他就快速闪开。
高大的身躯踉踉跄跄地跪跌在毛绒地毯上,一手紧攥领口躬身俯趴着,整个人颤抖地缩在一起,脸色惨白看起来虚弱至极。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变成了这样。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不安,没有丝毫犹豫走到他身旁半蹲下来。
我本想扶他休息,却看到他因为挣扎袖口翻卷露出的小臂上冒出一小块青黑色鳞片样的东西,周围还焕发着淡淡的蓝光,时隐时现。
我打算伸出的手怔住,嘴唇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
须臾,他的脖颈也有了相似现象,这次我看得一清二楚,是鳞片。
心下一惊,我不知作何反应。
北清因为忍痛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嘶哑,他的头顶也开始缓缓闪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冒出。
他的身形变得模糊,很快便消失不见,犹如他第一次出现时一般突然。
「北……北清?」我望着空荡的房间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我慌乱起身,双手颤抖迷茫地四处寻找。
他现在的状况肉眼可见差到极致,这时候不见能去哪里。
扫视中我看到了已经燃烧到一半的蜡烛,蜡油还在滴落,满屋都是烛火燃烧的味道
脑中白光乍现,我双眸睁大顿在原地。
北清的异常是从我放下蜡烛后开始的,说明他对火或者蜡有畏惧。
从前几天他的行事来看,他并不怕火。
既然不惧火……那就是怕蜡。
我被自己的发现一惊,后背发凉。
「我在……」寂静的房中响起一道虚弱细微的声音,是从一楼卫生间传来的。
紧提着的心落下,我赶紧将蜡烛吹灭开窗通风,打开手机手电筒快步走到门口转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不要……过来。」他强忍不适低哑着说。
「我得帮你啊,你这样难道我会袖手旁观吗?」
我气得直跺脚,着急地来回转着。
他没有再说话,我只好在门口听着动静。
里面传出他痛苦的声音,喉咙嘶哑,与平时冷冽的嗓音完全不同,极力忍耐着体内的疼痛。
一串丁零当啷地脆响隔着门传出,接着是一道巨物倒下的沉闷声。
我冲到杂物间到处翻找着卫生间门的备用钥匙,不禁恨自己平时的邋遢。
好在我凭着良好的记忆从一个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它。
这时,眼前一亮,强光刺得我闭上眼,看来是工作人员已经把电路修好了。
我赶回卫生间快速开门。
里面一片狼藉,东西撒了一地,而他重重地倒在中央,鳞片已经布满半身,头顶也冒出似鹿角的东西。
06
北清浑身烫得吓人,我费劲地把他拉到客房的床上。
他身份特殊不能送去医院,我只好用人类的方法给他物理降温。
处理好一切,我坐在床边守着眼中满是担忧。
我打量着他现在的样子。
《尔雅翼》云:「龙者鳞虫之长。王符言其形有九似: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是也。」
唐代传奇小说《梁四公记》中也提到过,龙怕蜡,就如同狼怕火,蛇惧雄黄一样。
所以……他是龙?
我的眼神在他身上游移,他身上每一个已经显现出的特征都与书中所说一致丝毫不差。
我契约了一条龙?!
作为一个从小被灌输龙的传人思想的我此刻彻底在风中凌乱。
整整一夜我都在混乱的状态中度过,中间还忙着给北清换毛巾掖被子,时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看看温度是否有所下降,直到天微亮才眼皮打架沉沉睡去。
睡梦中,我望见一条青黑色的巨龙在空中盘旋,气势威武,吼声似有雷霆之势。
我伸手想要去触摸,但它离我太远。
青龙似是感受到我的想法,俯身向我飞来,庞大的体形让我顿时心生畏惧。
人类本能对巨物和异物种的恐惧让我不自觉地后退跌坐在地。
青龙距离我几米的上空停了下来,它的眼睛很大,是清澈晶亮的宝蓝色,好似两颗水晶让人心生喜爱。看起来它对我没有恶意,于是我鼓起勇气大胆地缓缓伸手,轻柔地覆上它粗粝的脸颊。
是暖的,很舒服。
我从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昏迷着的北清已经清醒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好像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唔……你醒啦。」我睡得有些迷糊,还没有完全醒过神。
动了动手,我习惯性地想要抬手揉揉半睁着的眼。
刚有动作,却感觉手里热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低头去看,脑袋瞬间清醒。
我居然握着他的手!
我忙不迭地抽出手,脸红到脖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终于知道刚才梦里温热的感觉是什么了。
明梧禾,你怎么会做出这样花痴的事,太丢人了。
北清略偏头之前被我握住的手握拳轻咳。
「咳,没事……」
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发现他的耳根爬上一抹可疑的红
我懊悔地轻拍自己脸颊,都怪我,这条龙现在说话的语气都开始不对劲了,怎么感觉还有点娇羞。
「你好点了没。」
注意到他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人的外貌,我关心地问了一句。
「嗯……好多了。」
我眉头紧锁,怎么回事,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扭捏,吃错药了?
为了确认他真的是好了,我起身拿手背探向他的额头轻触。
确实不烫了。
「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照顾过我。」他忽然出声。我身形一顿,有些意外
抿抿唇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去给你倒杯水。」等你喝完水再算我们之间的账,我这么想着。
我还没迈出一步,就感觉右手袖口一沉。
是北清揪住了我。
我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不想喝水,你能陪我聊一会吗?」他嗓音还有些沙哑,却执意这么说。
聊天?刚好啊,正中下怀。
我果断坐回去,面无表情。
「你是龙。」我用的是肯定句。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表情有些许错愕。
良久,他轻叹:
「是。」
「目的。」我追问,丝毫不给他留考虑的时间。
「保护你。」他这次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信,他起初对我的态度还在那里,根本不像想要保护我的样子。
看来还是问不出答案,我有些烦躁。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
「怕蜡对吧?」
「吃燕子吗?」
「嗯……嗯?」他呆愣着看我,看样子是被我跳跃的脑回路惊到。
「爱珠宝吗?」我的问题越发离谱。
《北梦琐言》曾记载,龙爱吃燕子。
虽然是本古代小说,但我还是很好奇。眼前就有一条真龙,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到时候还能当故事讲给学生听,岂非美事一桩。
我眼睛亮晶晶地满怀期待地盯着他。他被我看得有些受不了,抬手将宽大的手掌横在我眼前:
「你还是多看些正史吧,小说会影响你的专业度。」
我一手扒拉下他的龙爪,撇撇嘴有点小失望。
不知什么时候,我对他的质问变成了好奇八卦。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问:「最后一个问题,我能……看看你变成龙的样子吗?」
07
大家好,我叫明梧禾,今年二十八。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有生之年见到了龙,活着的那种。
我现在身处混沌天地间,周围雪白一片。
头顶盘旋着一条大黑龙。
嘘气成云,乘风而飞,伏光景,感震电,仿若天地为他而生。
「我的妈……」我仰望着他感叹,自始至终嘴就没合拢过,好像梦中的场景映入了现实,却又彼此分不清。
变回真身的北清气势全开在上空呼啸,比往日更有恢宏磅礴之气,仿佛他就是天地的王,万物都应俯首称臣跪地膜拜。
他甩动着龙身向我飞来,缓缓停在我面前。
青黑色鳞甲光滑坚硬,释放出五彩斑斓的流光。
我见过这种奇妙却又无法言说的现象,是在闺蜜家的墨西哥黑王蛇腹。
日光照于它慵懒的蛇身,腹部反射出的光异彩纷呈,让人不禁感叹这大自然美好的馈赠
我紧紧盯着眼前的大龙。
他身形巨大,但似乎是怕吓到我,所以没有太靠近,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如玉般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我,眸中流光转动包含着许多我看不懂的情绪,硕大的龙身此时一动不动等待着我靠近。
一人一龙就这样在混沌间对视着。
他的鼻息拂动我耳边的碎发,将我从震撼中拉回。
我慢慢伸出手一寸一寸触摸着他,从脸颊,鼻尖到龙耳再到温热的眼眶。
我歪头好奇地戳了戳龙角的底部,想要摸一摸,但他实在太高我踮起脚尖都够不着。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配合地缓缓低头,锐利的龙角恰好停在我面前。
「别被伤到。」他出声提醒。
我小心翼翼地探去,指腹轻柔地触上龙角边缘,是冰凉的,十分坚硬。
新奇的触感,我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摸着龙角的手本想再向上,但不知为何他却轻微偏过头,呼吸也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