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新华社
15秒接触患病，是否说明新冠对肺炎的传染性特别强？
什么是气溶胶传播，有什么特定的条件？
为什么部分患者病情较重，部分患者可以在家自治？
为什么有轻症患者，突然病情恶化去世？
为什么核酸检测、“假阴性”频发？
就这些问题，新华社记者专访王贵强主任，一起来了解一下吧！
王贵强，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传染病科主任，中华医学会传染病学会分会主任委员。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他作为国家级医疗专家，受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派遣，赴安徽等地指导危重患者救治，参与新冠肺炎诊疗方案第五版修订工作，代表专家组参加国务院联防联控机构新闻发布会。
问：最近出现15秒接触就导致感染新冠病毒的例子，说明新冠肺炎传染性特别强吗？
王贵强：该病毒总体感染力强，接触15秒即可传播。 如果没有防护，局部病毒载量很高，不是多长时间，一句话就有可能溅起飞沫，你被感染了。 别说15秒，就是2秒也会导致感染，所以防护很重要。
问：什么是气溶胶传播，有什么特定条件？
王贵强：形象地说，气溶胶传播相当于阳光照射。 看到房间里漂浮的小灰尘，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气溶胶传播是呼吸道感染中非常重要的传播方式。 但是，气溶胶传播有特定的条件，并不是所有有气溶胶传播的地方都会传播。
环境的大小很重要，每单位体积病毒的密度是决定性的。 例如，他强调，如果病毒漂浮在大气中，在室外环境中感染的概率极低，所以在室外和街道等地一般不会感染。 在小环境中，如动物实验培养的实验室空间、目前正在进行核酸检测的空间等，可能会形成气溶胶传播漂浮在空气中，传播保护较差。
在特定的工作环境下，空气不流通也会产生传播风险。 例如，办公室不通风，好几个人都在里面工作。 这间办公室已经不用了，没有人，但可能有气溶胶传播。 进去后不防护的话有可能感染。
电梯内这样的环境也很高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建议做好防护。 我们一直建议，在不通风的小区域戴口罩本身就是对气溶胶传播的防护措施。 目前，这一措施对气溶胶传播的防护是有效的。
问：为什么有些患者病情危重，有些患者却能够居家自愈？
王贵强：感染同一病毒的患者中有轻型的，也有普通的，也有重症的。 这与个人的机体免疫状态密切相关。 目前，因新冠导致肺炎病死率较高的患者主要有老年人和基础性疾病两种。 原因是老年人抵抗力差，免疫状态不是很好； 有基础性疾病的患者在感染新冠引起的肺炎期间可能会加重基础性疾病。 如慢性支气管炎合并病毒感染，容易继发细菌感染，加重病情。
问：为什么有轻症患者突然病情加重去世？
王贵强：免疫是一把双刃剑，机体免疫激活试图清除外来病原微生物，会导致机体自身的伤害。 如果病毒量大，免疫强，局部斗争就会激烈，引起局部炎症、细胞障碍，也就是所谓的炎症因子风暴，这个时候病情有可能恶化。 因此，免疫越强，病情反而越严重，甚至可能发展得越快。
诊疗方案中提到，有条件可以进行细胞因子检查。 如果有明显的炎症因子风暴，释放大量炎症因子，不要反应太强，激素、丙种球蛋白等药物可以解决炎症因子风暴，血液净化、血浆置换可以减少炎症因子。 感染后必然会出现炎症反应，这是正常的免疫过程，但过于强烈的免疫反应对机体伤害较大，希望加以控制和抑制。
问：武汉建设“方舱医院”的意义是什么？
王贵强：“方舱医院”在目前的应急状态下是一种较好的手段，主要用于轻型确诊病例的重症监护。 这些患者无需在大医院、综合医院进行系统治疗，用于可能节约床位加重的人群，既可进一步降低病死率，又可解决轻型确诊病例需要隔离和照顾的问题。 一些轻型病例转移到普通型和重型型，“方舱医院”有助于立即识别这些患者并立即转院，因此也相当于中继站。 现阶段“方舱医院”意义重大，达到隔离患者、及时甄别分流患者的目的。
问：面对疑似病例，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贵强：所有疑似病例均应在定点医疗机构进行隔离和治疗。 诊疗方案是这样写的，希望你一定要实行。 如果做不到，就要引起传播，承担责任。 对来自湖北的人要特别关注。 因为确实有传播风险。 这不是歧视，从传染病控制的角度来看，必须特别关注这些人。
问：为什么核酸检测“假阴性”现象频发？
王贵强：首要原因是检测技术的敏感性问题，即检测技术本身。 一是检测手段特异性、敏感性是否足够好； 二是操作过程是否非常规范，采集标本也是一门学问。 所以，在第五版诊疗方案中，建议改为鼻咽拭子。 我本来只是说咽拭子。 目前从呼吸道感染来看，鼻咽拭子检出阳性率更高，包括甲流、乙流在内，以鼻咽拭子检出为主。
第二个因素是疾病本身。 新冠肺炎是一种呼吸道传染病，大部分病毒通过呼吸道进入体内，因此上呼吸道病毒载量可能相对较大。 病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主要感染肺部，大量病毒在肺部繁殖释放，引起肺部炎症。 在这种情况下，上呼吸道的病毒量可能会变少。 由于呼吸道粘膜本身有一定的免疫状态，天然免疫会起作用，上呼吸道检查可能会呈阴性。 此时，下呼吸道标本检测阳性率一定较高。 但生病时，未必能检出下呼吸道，出现肺炎、咳嗽痰液，阳性率一定较高。 这是由疾病本身的特征决定的。
问：目前基层在诊疗技术方面有哪些现实需要？
王贵强：目前核酸诊断普遍应用，试剂盒供应充足。 在基层，客观地说，PCR聚合酶链反应技术还存在瓶颈。 需要PCR实验室，也需要一定的防护水平。 因此，在基层，可能很难展开。 部分患者处于基层，不能进行有效核酸筛查，可能影响病情的诊断和处理。 简单快速的诊断技术是当务之急，科技部已经在推进这项工作。
问：目前抗病毒药的研发情况怎么样，出现特效药了吗？
王贵强：目前这些药物还没有数据，个案报道还不能得出结论，只能说是看到了比较好的苗头，如瑞德西韦、克力芝等。 第五版诊疗方案还是目前没有确切的抗病毒治疗药物，适用的有干扰素喷雾剂、克力芝等药物，有阿比多尔等多种药物正在研究，这些正在进行研究探索，目前尚无定论。
问：返程高峰会对疫情造成怎样的影响？
王贵强：返程高峰可能出现疫情较少的波动。 有些病例并不常见，他可能已经感染成为隐性传染源，但这部分人群只有很小一部分。 返程高峰后可能会有疫情变化，但即使波动、提升，防控不放松，疫情高峰也不会出现。
问：大家返程复工后，在吃饭方面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王贵强：外卖是否100%安全，谁也不能说，但整体上疾病传播的概率很低。 尽管如此，还是要特别注意。 送外卖的时候建议不要在家里取，戴上口罩出去取，把外包装直接扔进垃圾桶，不要带回房间。 进屋后吃里面的饭，洗手后吃饭。
吃饭的时候尽量保持距离，不要一群人在房间里一边吃一边聊天。 自己吃自己的东西，不说话，快点吃完就OK了。 吃饭时必须摘口罩，一定要留出1米以上的间隔。
问：疫情拐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来？
王贵强：疫情拐点要从两个方面来看。 另一方面，首要的是看武汉、湖北地区患者的流动性是否得到较好的控制。 另一方面，其他省份的患者是否立即得到了有效的诊断和隔离？ 如果两者都顺利的话，我想很快就会看到所谓的拐点。 目前发病率整体呈下降趋势，虽然增幅不是很大，但不能说是拐点来了。 可以说这是一个好现象，表明各地防控力度不断加大。
问：如何理解全国各地医务人员驰援湖北的意义？
王贵强：医生在疫情面前走在第一线，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尤其是感染科医生没有理由拒绝。 我借此机会感谢全国感染科的同事，希望大家能保护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