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文生病的一年经历了什么,专访思文:稳定的不稳定

采访:木村拓周、偷你牛

作者:木村拓周、偷你牛

我刚知道又要参加新赛季《脱口秀大会》,思文拒绝了。

第一季已经是两年前了。 当时010、30、10冲出社会,把脱口秀这门舶来品艺术在大众面前传播开来。 脱口秀几乎成了某种“风口”。 有面向新人演员的节目。 有机会让大众好好了解自己,竞争和压力也不是很大。 我认为抓住这个机会是共识。

但是,到了今年,《吐槽大会》画风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每位选手都要参加“残酷开放麦”,然后排名靠前的选手才有机会录制正片。 常规录像也是积分比赛,要进入半决赛、总决赛的话排名很高。

让脱口秀成为一场艰苦的竞赛,其实不是那么有道理的事。 叛逆、大大咧咧、在主流价值之外提供全新视角,是脱口秀笑点下隐藏的一种核心,也是广大演员尽量想展现给观众的精神面貌。 但现在,这些演员需要为了排名而激烈竞争。

“竞争意味着有输赢。 我要么会被挫败感所挫败,要么会被胜利的欲望所拖累,这两者都不是我想要的。 ”思文告诉我们,“但是比赛放在这里,我必须参加。 这已经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了。 ”。

输和赢带来的,在思文里这不是相反的“绝对值”。 “比起赢得比赛所带来的自我承认,外界否定所带来的影响可能要大100倍。”即使在公众知晓两年后,他仍然害怕“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自由处理负面情绪,所以一定有失败的过程。”

心理上还不够的例证是,在自己“崩溃”期播出前的两天,她为了不看负面评论,提前卸载了微博。 以前和程璐吵架的时候,每次吵架到了提高音量的环节,思文差不多都要收拾行李去住了。

回避这种正面冲突、缺乏勇气面对质疑和批评的脱口秀演员,在第《脱口秀大会》季排名前三,本赛季也在上一次出场,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绩。 这是无论如何都应该满足的成绩。

警钟是在录制第五期节目时敲响的。

这次的主题是“可能被骗了”,遵循上次创作的惯性,思文从女性的化妆故事切入她能掌握的关于男女差异的段子,聊着聊着就有了自信,但最终还是排在了第七位。

吴昕对她评价说:“笔记比以前好了。”脱口秀翻译KOL盖柴认为:“这就像是模仿思文的新人说的段子。”

意想不到的失败使思文开始反省。 这一季从第一季开始,无论是线下严格的开麦选拔、录音还是最后的播出效果,思文都处于“求稳”的状态,一个劲儿地完成了剪辑。 “求稳”是对赛制的一种策略,只要尽可能多的赢得一个期,每期拿到不太差的分数,下半场就轻松了,也有机会直接进入决赛。

但是,寻求这种稳定的心情导致了这次滑铁卢。 观众开始对纵深不够的女性话题感到疲惫,就连卡姆也在接受节目采访时表示:“谈论夫妻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寻求稳定”看起来像是一种战略,但实际上可能是一种逃避。 “我真的没有正视。 这是一场输赢的比赛”。

思文似乎不回避自己对“稳定”的追求和渴望。 去年《脱口秀大会》月,在采访程璐思文夫妇时,对于与程璐价值观中最核心的冲突,思文说:“我想要平静的生活。 他想要自由、波澜万丈的生活。”

但当思文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安稳生活”,成为一名在国企上班、五点下班、游手好闲做瑜伽的深圳白领时,倦意立刻袭来。 “看起来很放心,但很多时候真的不放心。 没有目标就实在受不了”。

因此,当笑果的机会出现时,思文反而比程璐更果断,考虑搬到上海去。

决定去上海的时候,思文正在读《城市画报》这本书。 那里说,人做大多数事情都只是两个动机,一个是恐惧,一个是爱。 如果以恐惧心来完成的话,最后必然会失败,但如果以爱的本质去做的话,即使失败也一定会很开心。

思文在第五期垫底失败后,不知道是否想起了这句话。 但是,她似乎意识到了为了进入决赛而“寻求稳定”并不是一个好的创作动机。

她再也不谈作为女人的脱口秀生活,更不谈和陈之间的事了。 她捡起了之前写的一半,又捡起了一个关于不敢继续写的祖母的段子。 录制时,她的表演让好几个观众落泪。 包括在笑果工作的“文森特动物园”在内的几个演员都哭了起来。 于谦在现场评价说,她今天脱离了独立女性的视角,说出了很多心里话。

这一季的节目,最让思文满意的,不是最后取得的好成绩。 到现在,思文觉得,比起李诞池建国他们,自己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也不是很会说话,“可能是个平凡的人,很稳定”。

最让她满意的是,她克服了挑战,找到了某种健全的创作动机并恢复了。 “对失败的恐惧、想赢的欲望已经在控制范围之内”。

放笑果的时候,思文其实是“赠品”。

2015年,笑果文化成立。 李诞和几位创业者,在全国范围内聚集了熟悉喜剧的编剧、演员人才。 梁海源、程璐、思文,都在这个阶段加了笑果。

很多人都知道思文程璐结婚时,深圳脱口秀演员们给他们办的那场网络“吐槽大赛”。 那时,更埋头于脱口秀的是程璐。 思文让我们想起,在深圳的那几年里,她零散上台讲话的次数可能不会超过。

当时,程璐等人发现的其实是上海的另一家喜剧公司。 对方的上司来现场看了一次程璐他们的演出,当天正好有好几年没上台的思文被程璐和海源“逼着上台了”,谈话结束后,对方的上司对程璐说:“你太太也签不签?”

随后,笑果对程璐等人进行了“剪胡”。 程璐对笑果说。 “但是,请思文先生也从那里来”。 于是笑果在思文上也签了名。

“因为他,公司顺便给了我一个来上海发展的机会。 ’思文承认。

一直以来,思文可能并不认为,有一天,自己走上了新的事业阶梯,是程璐带来的机遇。 在深圳期间,思文在国有企业兢兢业业,当时程璐想辞去翻译工作,成为兼职翻译和脱口秀编剧。

工作少的时候,程璐很闲,每天在家玩游戏,思文整天工作回来,问他,怎么样? 今天游戏开心吗? 程璐甜甜地笑了笑,“很开心呢”。

男性完全保留了某种“稚嫩”和对愿景的理想化想象,而对展示并不胆怯的女性更早开始警惕起来自未来生活的沉重责任。 这现在似乎是相当典型的城市情感关系模板。

那时候,思文和程璐在争执,心里,思文有点羡慕程璐。 心中有所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思文有时会想自己上学的时候。 从幼儿园开始,她就经常被老师评价为“唱歌好、跳舞好、语言表现力强”,但“胆小”。 父母以为是个思文乖张的女人,每天都努力学习,但很少想别的。

抓住机会,思文会用合适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反抗。 当时,思文的妈妈在广东做生意,经常给思文寄新衣服。 思文有一次穿了迪士尼西装,外面穿了一件羽绒背心,不戴随身听副墨镜,戴了鸭舌帽,拽着学校走廊走。 在隔壁的教室里,同学们探出来的头和议论的声音,享受着思文,现在还记得。

但是,思文往往是个很用功的好女孩,是个不给父母和老师添麻烦的好学生。

她从小就养成了,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设法适应了外部的规则。 她完全知道如何得到高分作文。 摘要分论点阐述,一二三、归纳。 每当她的作文被老师评价为模范作文时,就让同学们学习。

“后来,我想说的话越来越模糊,只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从小就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一味地读书。 因为这样可以让父母和老师开心。”思文说。

在好分数的掩盖下,其他的东西似乎不那么重要。 高中的一天,一个男孩在班上大声说。 “王思文的作文我只喜欢老师”。

面对的羞愧和愤怒同时高涨,但思文的表面还是要像若无其事一样沉稳。

像很多中国年轻人一样,人生前18年思文装作可以忽略的问题,在高考结束后,就不得不面对了。 从大学开始在西安电子科技学习通信工程,毕业后“按部就班”从事IT行业、国企的10年,在思文看来是失去目标、没有方向感的10年。

对思文来说,脱口秀让她找到了方向感,找到了可以摆脱过去生活路径依赖的新台阶。

这个楼梯当然也不是谁想爬就能爬的。 刚到上海的时候,笑果经常有线开放麦子演出,就像第二季的《与神对话》,演出结束后直接投票在观众面前发布排行榜。 在该台竞拍的,是李诞、池、史炎这些身材相当成熟的脱口秀演员,思文、程璐、海源初来乍到,基本上每次都占倒计时。

接二连三的挫折让思文对舞台产生了恐惧,每天从家里去演出的路上,她都想在下一秒钟翻转过来。 她还试图说服自己,不用上台就能当编剧,还能拿到差不多的工资就好了。

思文记得有一次球队去北京演出,没有带她去。 “我怀疑公司暂时抛弃了我”。

及时给予鼓励仍然是程璐。 和思文一样,刚到上海的程璐也遇到了挫折,但他坚持尽可能多在线聊天,强迫自己和思文一起放开麦子。 “如果连舞台都上不了,就没有人会认可编剧的能力。 ”程璐告诉思文。

在“第一届全国脱口秀演员大赛”到来之前,是如此的穷途末路。 当时几乎都是笑果脱口秀演员报的名,但思文没办法才报了名。 甚至在去比赛的路上,她也嘟囔着海源。 这个时候,如果有“事故”不能让她去就好了。

最后的名次是总排行榜的第四名,在她面前的人是池塘,所有以为会取得好名次的人都被甩在她身后。

挖程璐来上海的老板说:“没想到我去深圳挖的人是程璐的妻子。”

编剧的时候,和同事一起去见了嘉宾艺术家的经纪团队。 思文向对方展示了自己写的原稿,但对方没有给予“这写了什么”足够的耐心。 第二次李生日过了,对方的态度明显不同,修稿也结束了。

第一季010、3010季发射的时候,思文走的路也很开心。 我觉得这一季编剧的表现很好,但到了会场一看,没有人在意她。 台前的人在小单间里七零八落地聚集在一起,编剧们寂寞地坐着。

“我们原以为编剧一点也没比他们付钱。 而且,我也能表演。 ”

接受外界的批评很可怕,但接受自己的失败更难。 思文努力写稿、演出,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 从一开始在《脱口秀大会》初露头角,到《吐槽大会》,再到《今晚80后》季前赛,她获得了第三季。

入世后,务实的人会在平庸的习惯生活中失去热情,遇到喜欢的艺术形式,能安放和表达隐藏的感情和想法,同时事业和生活也走上了几个台阶——如果到了这个地步,就是一个完美的故事流。

但程璐告诉我们。 “我觉得在思文舞台上比我更闪耀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她经历的痛苦比我多。 ”

从《吐槽大会》年开始获得季军,正要进入事业的新步骤,思文得了大病。

病痛是尿路结石所致,严重时高烧近一个月仍不退,随后因发炎需手术,整个过程直接瘦了近20斤。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思文无法埋头于工作,但作为演员中断登台意味着在迅速的更新换代中逐渐被观众遗忘。 但是,当身体明显陷入巨大痛苦的时候,精神上是无法思考职业生涯的。

打击接连不断。 生病期间,思文姥去世了,享年91岁。 在离婚家庭长大的思文,对开朗、豁达、幽默的祖母有着特别深的感情。 她也是节目的段子,她说自己的脱口秀才能可能是从祖母那里遗传过来的。

在身心的双重打击中,思文一度完全封闭了自己的感情,花了很长时间进行自我治疗。

帮助治愈的大工具是读书。 这几年一直身体不好,一些疑难病症无法根治,思文被迫看了以前抗拒的中医,发现有奇效。 她对一贯坚定的唯物世界观有些动摇,对直观上不能理解的东西试图保持更广阔的宽容,也开始看到佛经和金刚经。

一闪而过的瞬间伤口完全愈合,是影视剧特有的情节,而实际的治愈过程总是漫长而痛苦的。 思文认识到,自己容易紧张、过于在意输赢等一切负面的事情都是她必须克服的障碍。 她发现了原本就难以接受的缺点的存在。 原来是“当然”。 如果把心情调整成“克服挑战”的心情,事情就不会那么可怕了。

很多人认为喜剧创作有助于解除痛苦,思文认为有一定的效果,但被夸大了。 “深切的悲伤,首先是自己消除了,其次你的脱口秀可以让生活的痛苦笼罩在欢笑之中”。

也许最有效的良药还是时间。 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祖母的事情,但是没能完成这篇稿子,“软绵绵的”。 直到收录了这个季节的第七期,在“孤独”的主题下,思文才自然而然地完成了稿件。 “我能说话,就意味着那已经不是痛苦了。 ”

这么说来,在读书会上说祖母的段子时,思文还在哭; 但是正式上台的时候,她已经能克服感情对自己表达的控制了。

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中,很明显还没有被她当成段子。

事实上,不幸还没有完全错过思文——,《脱口秀大赛》第二季前几集收录时,思文的父亲也去世了。 这件事的思文至今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 所以没有像祖母的事那样作为段子在节目上听,也没有和我们多说话。

“现在谁都不能让我随心所欲地说话了。 我丈夫也做不到那个。 现在,除了我家以外,我真的没有家。 马上就真的感到孤独和痛苦。 ”

巨大的疼痛对人来说好处是,治愈后,可以用新的眼光看待过去的自己。 生命的无奈,让思文明白以前自己生活的执念太重,有时想安定,有时想前进,有时不勇敢,总是“强词夺理”。

现在,在思文的理解中,生活其实是一件事。 在有限的时间里,自然会表现得更多,拥抱更多。

思文生病的一年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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