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时候,廖子豪导演过一部名叫《丹顶鹤女孩》的电影,这部作品和1990年由朱哲琴演唱的那首《一个真实的故事》一样,都是在讲述一个女孩儿为了保护丹顶鹤而献出生命的真实事件。对这种动物保护为主题的电影,廖子豪觉得它并非应该被形容为“主旋律”,他更愿意把它称作“一个理想主义者的传记电影”。虽然他平时更多的精力都用来创作完全属于自己的作者电影,但每次面对这样的“半命题作业”,他依旧希望自己能通过一层“翻译”,让作品变得更有风格。
「 有哲理的恋爱片 」
接到朋友邀请拍摄《丹顶鹤女孩》的时候,廖子豪知道那是一个1980年代广为人知的东北故事,虽然按照故事原本的脉络,他本可以“偷懒”地做成一个歌颂英雄的作品,但“我觉得还是有一些可以表达的、比较触动的部分,就把它当成《黄金时代》这种感觉去拍的,做成一了个为理想主义献身的故事。”
与之相似的,是他去年杀青的一部电视剧作品《此处禁止恋爱》。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个当下流行的都市恋爱故事,但他同样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注解,把“类型片”拍得不仅有“类型”,是他在创作上的一种坚持。
“这是一个情感类型的剧,但不是纯粹谈恋爱撒糖的。一开始制片人给我剧本的时候,我觉得它有点像伍迪·艾伦早期的一些片子,因为女主角是一个艺术家,她对爱情的一些探讨挺有自己的见解,对话挺有哲理性的。”
客观上,廖子豪知道现在年轻观众工作压力大,晚上到家就想看看“制造幻觉”的甜宠剧,但在创作中,他还是想往里加入一点点其他的东西,让观众能感受到这部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有一些实验性的元素。这种实验,能让创作者和观众彼此的体验都跟过去有所不同。
“偶像剧基本上都是命中注定,谁和谁必须得在一起,但这个完全不是。”故事方面,《此处禁止恋爱》从女主角的视角出发,讲述了她和几个朋友的情感线,“她都以一个相对客观的视角来看待这几段爱情”。
至于形式方面,廖子豪也真的如筹备期所设想的那样,在剪辑时选择了节奏很快、甚至有些跳跃的方式。这种改变不一定完全吻合传统电视剧观众的观影习惯,但能给荧幕带来一种新的审美方式。
“我们这部作品有12集,每集70分钟,拍摄周期是三个月。对电影来说,超过60分钟就是长片,它就等于是三个月做了12个长片的体量。”
包括拍摄时也一样,传统的电视剧拍摄手段,是五、六台机器同时拍摄,拍完再拿大量的素材去剪辑,但拍电影出身的廖子豪更希望自己能更精准,很多时候,他都只用两台机器去“慢工出细活”,并且要在开拍前精准设计好分镜头、布好光。这样做,看起来会让调度更复杂,但能保证导演对素材的把控,他要知道自己每一个画面拍出来都是什么样的。
「 让观众知道在说什么」
从2018年开始拍摄第一部作者电影开始,廖子豪就在通过影像来做出自己想要的表达。“有一些阶段性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完之后,内心郁结的部分就疏通了,过去了,之后可能会有新的想表达的内容。”
不同的电影导演有各自不同的习惯,有些人拍了很多作品其实都是在讨论同一个母题,有些人则会不停地产出全新的想法。创作上,廖子豪自认属于后者,固然同一个人的作品风格可能相似,但他更希望自己一直拍下去,能不停地尝试全新的拍摄方式,并且不断地表达全新的思考。
“我的第一长片,讲的是一个完全遵循本我的女人,通过她去看她周围人的生活状态,讨论的是大家的道德盲从。说白了,就是看似来动物性很强的人,反而是最干净、最纯真的,用她来映衬周围的人。”
他说的这部作品叫《白天总是太过漫长》,当时他想用这个超现实的故事,去讨论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现实问题。
▲《白天总是太过漫长》电影剧照
“我现在写的第二部作品,它和我第一部作品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果说《白天总是太过漫长》讲的是一个完全野兽般的人,那现在这个,就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的故事。”
廖子豪今年夏天刚完成了一个全新的剧本,虽然只有6万字,但这是他从2020年就开始构思的故事,中间一度因为不知如何继续而停滞,拍完《此处禁止恋爱》他又回到过去,因为“感觉这些人物总会来找你”,于是一气呵成,这次他看重的除了故事本身,还有怎样通过作品,去跟观众进行更有效的沟通。
“越是这种作者性的电影,你想表达的东西,观众可能就越看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电影的首映Q&A时,观众会反映说,导演说的比拍的好。我觉得这是你想跟观众沟通多少的问题。你发自肺腑地问自己,你真的想让观众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天总是太过漫长》电影剧照
当然他也总有一些希望“藏”起来的隐喻,但拍摄一部长片,他知道更重要的还是能被观众直接看到的那部分,所以和处女作不同,在写这个至今还没有确定名字的新作品时,他花了很多精力去处理镜头内外的沟通方式,“明显台词量就更多了,有些东西更直白一些,比如两个人的关系,不需要那么拐弯抹角地让你去猜。”
他开始明白,留白固然能让作品有一定的艺术感,但作为导演,他需要掌握好一个必要的尺度。“我觉得不能完全去做一个自我的表达,要多一些跟观众沟通的桥梁。”
「 每个人都有“礼物”」
这样强调作品的表达功能,或许是因为廖子豪选择做导演,就是为了通过这份职业给自己找到一个表达出口。用他自己的话说,小时候因为家庭的关系性格压抑,所以“朋友特别少,想象力比较丰富”。
去美国留学时,他最初因为家长的建议选择了城市规划专业,但没用多久,就还是找到了真正适合自己的方向,很快转去学了电影。“每个人的那个‘礼物’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教育就是应该帮助一个孩子,去找到他的‘礼物’是什么。”
至少至今为止,廖子豪都觉得,自己与生俱来获得的这份‘礼物’是电影。“我真的是从小就一直喜欢电影,上高中、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拉片子了。读城市规划专业的时候,我开始自己拍短片,自己买器材,一开始是自己写、自己拍、自己演、自己剪,后来一个学电影的同学看到之后觉得还不错,就说要不你转专业吧。”
出身于建筑师家庭的廖子豪,在那之前从没想过自己要把爱好当成事业,哪怕他从小就看过很多小众电影,有相当程度的知识储备,但那毕竟是爱好者级别的了解。可是当一个人走在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哪怕外界看起来再“正确”也不行,归根结底,他还是注定选择了这个或许与家长的预期不符,但足够让自己释放的可能性。
当他置身于创作的世界,即便依旧有自己想不明白的困惑,但至少有了一个思考的方法,这是成长所必需的一扇“大门”,不知道推开它外面是什么没关系,但首先他得找到它,认准它。
“潜意识地,我就选择了这种影像的方式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可能别人会选择用音乐的方式、或者另外的方向,但对我来说,我听到这个声音,就往那个方向走了,没有多想。”
选择成为导演,是要通过它去解决自己的问题,成为导演之后,就努力通过每一部作品,去和每一位看到它的观众沟通,这是廖子豪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理解,看似简单直接,实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值得用很长的时间去探索。
编辑、采访、撰文丨张凡
新媒体编辑丨梁文清
图片丨由受访者提供、部分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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