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疯人院》四种人物的结局代表着四种不同的寄生方式

本片讲述了麦克·默菲杰克·尼克尔森饰由于厌恶监狱里的强制劳动,装作精神异常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麦克·默菲到来后,不断的“惹是生非”挑战权威,给护士长拉契特路易丝·弗莱彻饰尊崇的秩序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崇尚自由与同情弱者的他制定了帮助病友“飞跃疯人院”的计划,但最终以麦克·默菲的失败—被执行脑前额叶切除手术告终。本片导演以压制人性和束缚自由主控思想,表达了当时美国社会生存状况的复杂性和两面性,是一种同时具有正面负荷和负面负荷的视觉,是最完整和最现实的生活。

  • 大部分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都会把此电影当作反体制电影来欣赏。但正是这部“反体制”的电影而为体制所欣赏并为其加冕。

    事实上《飞越疯人院》仍然是一部关于体制而不是反体制的神话。我将尽量避免说教倾向,以麦克·默菲、拉契特、“精神病院病人”、酋长四人的人物性格为切入点,对四人在体制下的生存方式展开分析,引出我的思考:寄生于体制。

    麦克·默菲——反叛者。福柯的《癫狂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精神病史》认为现代监狱与精神病院是现代文明社会的金典语言,与国家社会机器融为一体。

    麦克·默菲到来之前,精神病院有自成体系的一套结构性特征,医生、护士、护工、精神病人相互维持体系运转。麦克·默菲的到来打破这一平衡。

    他带领疯子们冲击制度,逃出疯人院,驾驶小艇出海钓鱼狂欢,逐渐释放了他们被压抑的追求自由的天性。这是本片最绚丽的一幕,表现出来的生命气息和运动节奏几乎模糊了观众对他们的成见和定义。他的到来,为被自我囚禁的疯子们唤起了追求自由和冲破枷锁的勇气。

  • 麦克·默菲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父权的合理、父爱的豪放和不乏温情,这种呈现让他被残忍的“电击治疗”后装作若无其事,在疯子们面前展现对秩序的暴力无所畏惧的态度,教导他们,让他们知道获得自由需要承受代价。麦克·墨菲的出逃,似乎轻而易举、唾手可得但却因为比利而永远地被延宕了。

    影片最后的“狂欢之夜”为了让比利治愈,将自己的情人与比利送入“洞房”完成了对比利的治疗。第二天当护士长拉契特发现比利的所作所为时,威胁告诉他的母亲,比利因恐惧记忆中的母亲的威严,在绝望的重压下死在一片血泊之中。恼羞成怒的麦克·墨菲选择了复仇。而他作为体制的造物,逃离和反叛的结局是一场无血的屠杀—脑前额叶切除手术。提线木偶,永远被人操控失去自由。

    护士长拉契特代表的是体制、秩序、绝对权威。是横在麦克·默菲与求索终点间无法逾越的鸿沟。精神病院有体制所制定的秩序,而拉契特是体制的同构,维护精神病院与病人的欲望平衡。

    在治疗讨论会上,讨论着没有意义的问题,在其淫威之下没有敢举手发言参与讨论。在对待精神病人时永远的面带微笑、有着无尽耐心,从不怒形于色。

  • 她并不是一位治疗者,而是对人类追求自由的天性的一种压抑和泯灭情绪,更是这种异化的体制秩序的受益人。她对精神病人没有同情心,胆敢有挑战者便把他送去“电击治疗室”。

    现代文明谴责暴力。欺骗与谎言被妆点修饰后成为了秩序宠儿。拉契特用欺骗与谎言拒绝了只要半数病人投票通过就可以看比赛的约定,以投票期过拒绝打开电视;用谎言欺骗医生企图将麦克·墨菲永远留在精神病院,满足自己的私欲。

    作为依仗体制的巨型寄生物,她与体制共生。她寄生于体制这庞大的母体;又依仗体制赋予的权力满足自己的欲望,寄生于精神病院的所有人,将他们慢慢阉割、蚕食。利用双重寄生关系,能随心所欲地在“邪恶母亲”与“体制的守护神和管理者”的角色之间转换。把精神病人当作孩童,让他们永远无法被“治愈”。

    又作为普通女性有着自己不自觉的欲望(母爱的侵犯本质—占有欲)。这也是造成如今社会家庭关系出现“妈宝男”现象的原因。

  • 其他“疯子”——逃避铁笼之外体制的合理和可靠,在精神病院进行着自我囚禁。他们有的并不是为逃避监狱的强制劳动而来。哈定、威尔、史肯隆、比利他们都是自愿,可以随时离开。在病人讨论会上麦克·墨菲知道真相后,质问他们为什么一直抱怨精神病院的制度,却又没有勇气离开这里。“你们到这里来干嘛?应该到外面去找乐子,遛鸟,约会,你们以为你们是疯子吗?”,“你们和街上的混蛋没什么两样。”即使是在最后酋长砸破铁笼后也选择继续留在精神病院,选择生活的麻木,选择接受精神病院所构建的怪异的社会关系。

    酋长,唯一的逃离者。是一个与现有体制格格不入的不是精神病人的精神病人,他代表了一种非美国文化的,也是美国社会体制所教化的产物,是不同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他置身于疯人院之中,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在疯人院装聋作哑,拒绝交流;最后被麦克·墨菲取得信任后,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语言作为文明的叙述方式也是文明的构成体。酋长拒绝交流的行为是因为要通过对语言秩序的拒斥以达到对现代美国体制的抗议;而他一口流利的英语也是对强大体制文化所产生的破坏力的妥协。影片的最后,以酋长与已经被切除脑前额叶的麦克·默菲在疯人院寝室的一段动作/反应引出高潮。

  • 酋长:麦克,他们说你逃了出酋长完成了麦克·墨菲所没有实现的——他搬起麦克·墨菲所没有搬起的洗手台砸向禁锢之笼逃出了疯人院。疯子们看见了,为他欢呼、呐喊、大笑、愤怒、咆哮。

    正是麦克·墨菲的死亡,揭晓了我们求索的终点:冲破对自我的奴役。一个奴隶尚且有自由意志,他会想方设法地逃跑。但是选择自我禁锢却比被奴役坏的多。我们得到了我们满意的结局,酋长完成了麦克·墨菲所未竟的对疯人院的飞越。

    “我们身处体制,我们都是体制的造物”。一部伟大的作品是一个鲜活的比喻,告诉我们“生活就是这样”。有史以来,所有金典作品给予我们的并不是解决办法,而是一剂令我们保持清新的良药。

  • 四种人物的结局代表着四种不同的寄生方式。题目是疯子生存指南,指南是方法论,是工具,是一种“按我说的做”的教条。很显然我不能提供读者教条样的方法。只能帮助你捋清线索,保持乐观。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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