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岁张艺谋这样看待影片争议:在谩骂里找“道理”

著名导演、第十三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国际评委会主席张艺谋出席4月27日的“电影大师班”对谈活动——“从《红高粱》到《满江红》:张艺谋电影世界的万物生”。期间正面回应了自己一直以来饱受的网上争议和负面评价,“我一直是在骂声中成长,习惯了。”

  • 张艺谋直言,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我相信没有一个导演不去注意对他的评价,关键是你对这些评价的态度,以及对你的影响”。他认为,应该用“正常心”来对待,“这才是互联网”。

    你不能一看就生闷气

    张艺谋可谓是电影界争议最多的人之一,虽然荣誉和获奖无数,但他的每一部新作出来,都会伴随着争议和负面评价。就连《满江红》也不例外。

  • 张艺谋说:“面对互联网上广泛的声音和批评,要正常心面对,这才是互联网时代,人人都在发言,都可以充分表达自己,而不是集中在一些评论家和权威人士手里,每个人都是评论家。”

    “你不能一看就生闷气,关键是要怎么看,怎么分析。我们这代人总有一句老话: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是本着这个态度去看评论。哪怕全都是谩骂,但是里面讲的有道理,都是我下一部要注意的。批评是举一反三,这是我的另一种食粮,五谷杂粮都要吃, 人才会健康。”

    《满江红》具备跨文化传播能力

    今年春节档,他执导的《满江红》成为了票房黑马,“票房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其实‘寓教于乐’是很难做到的,没想到观众就是喜欢。”张艺谋透露,自己五六年前跟山西合作建了一个大院,当时准备拍《大红灯笼高高挂2》,大院建好后,“我突然变心了,不想拍了。”但他觉得长期荒置可惜,于是就派编剧陈宇去现场看看,想出一个故事来。

  • 张艺谋一开始就想拍一部适合春节档的类型片,也想把《满江红》拍成“一镜到底”,为此他还让陈宇专门去大院,用秒钟掐着把故事走一遍,结果发现很多戏连不上。虽然最终放弃了“一镜到底”,但修改后的剧本却成为他“拍过的所有电影中节奏最紧凑的”。

  • 《满江红》公映后,影片结尾秦桧没有被杀,引起了不少观众的争议。张艺谋笑称,自己其实不关心“杀还是不杀”,因为首先要符合历史的规律,不能编得太离奇, “杀了观众会更反感”。真正吸引他的是《满江红》这首词,“几个大字不识的小兵,为了获得岳飞生前最后的这首词,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一个历史传奇故事,它产生了一个独特的情怀,拔高了立意,这在全世界电影中都很少见,是具备跨文化传播能力的。”

    坚持所有片名都用毛笔书法

    从影几十年,张艺谋一直不缺乏创新精神。他坦言,如果自己对创作没有信心,即便有些剧本筹备了多年,一样会放弃。他想在每部电影中注入自己独特的电影美学,比如在《悬崖之上》的开头,他并没按照常规拍摄特工人员跳伞的镜头,而是用一个“游戏”的视角拍下了特工人员降落的过程,“我觉得非常美” 。

  • 一直以来,张艺谋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情有独钟。“我坚持所有的片名都是毛笔字。”张艺谋这些年一直跟书法家许静合作,《影》《悬崖之上》《满江红》的片名都出自后者之手,“片名用毛笔书法,我觉得在国际上特别有文化。”

  • 对于影片的名字,张艺谋坦言自己并没有特别看重,“片名叫什么不重要,口碑才是一部电影最重要的。”他偏爱“通俗易懂”的片名。

  • 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等获奖无数的文艺片,到2000年后开创了以《英雄》为代表的国产商业类型大片,张艺谋牢牢把握住时代情绪和普通观众的心,奉献了一部部精彩的电影。

  • 现在,他对于类型电影情有独钟。“一部文艺电影可以全片都讲情感,但是一部类型动作片,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时间用来抒情,但正是这恰到好处的情感点,我会觉得很高级,让人回味无穷。”在他执导的《悬崖之上》中,张译饰演的张宪臣跟秦海璐饰演的王郁约定,“活着的人去找孩子”。他说:“原来剧本中的精彩台词很多,但我只留了这一句。现在观众观影经验也丰富,你说什么他都懂。留白越多,余味越大。”

    要让电影“飞入寻常百姓家”

    说到中国的电影工业和电影产业,张艺谋直言不讳,“如果观众都不走进电影院,都去互联网上看,去看短视频,电影就没有产业了。”“我觉得我们要放下‘艺术家’的身段,要尝试飞入寻常百姓家,先把想要表达的艺术想法放到后边,尽可能走近观众,跟他们互动,我自己很推崇这样的创作思路。”

  • “什么是好电影?众说纷纭。但一定要加上这一条,对于创作者来说, 吸引观众才能生存,电影强国才能存在,否则都是泡沫。”张艺谋这样说道。

    今年73岁的张艺谋,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除了执导电竞题材网剧《英雄联盟》,他还将在今年六月份开拍一部“新现实主义”电影,“希望这个故事能够走入寻常百姓家,观众能有兴趣看。”

  • 对于电影的未来,张艺谋持谨慎态度。他谈起了自己对于ChatGPT的看法,“从长远看,我觉得人是第一位的,但从阶段来看,很难讲。”他举例,一位在剧组工作了15年的画图师,他的工作一秒钟就可以被人工智能取代,“目前电影行业受到人工智能冲击很大,因为拍电影本质上就是编剧、导演把心目中的故事转换成光学影像,以后可能95%的人都可以被裁掉,剩下10人就行。 我也不知道未来我们的电影是什么样子。

    张艺谋说,“我一直保持感恩时代的心态。我的同代人都退休了,本来我应该是工人。我非常幸运能把爱好变成了职业,是因为那个时代给我机遇,所以我从来不敢松懈,不愿虚度光阴。”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跟台下的年轻观众们说:“从现在到未来,电影始终是年轻人的,我就是一句话: 你热爱的,你就要坚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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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作者、编辑:王金跃

    本期摄影:和冠欣

    本期监制:李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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