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代初,《新白娘子传奇》是当时的“荧幕一霸”。贤惠善良的白素贞、灵动俏皮的小青、忠贞老实的许仙、不通人情的法海,都成为一代人心中抹不去的经典角色。
1993年,徐克导演拍摄的电影《青蛇》,却完全颠覆了这个传奇故事的原有形象:
故事的主角还是白素贞、小青、许仙、法海,但这四人却更像是从聊斋志怪小说里走出来的。婀娜多姿的白蛇、贪生怕死又花心的许仙、对“成人”世界充满好奇的小青、脱不开七情六欲的法海。
徐克将原版的《白蛇传》拆解重构,创作了一部别具时尚的电影佳作。
可惜的是,因为时尚原因,电影频道播放的《青蛇》是删减后的版本,少了电影的灵魂和精髓。
删改一:村妇产子
故事一开始,法海站在如炼狱般的人间,看着丑陋的众生,口中轻吐出一个字:“人”。
此时的法海,心性坚定,未染风尘。
在一个雨夜的竹林中,法海打算收服蛇妖。可是,当他看到蛇妖在帮村妇挡雨产子时,他心生恻隐,放过了她们,还留下佛珠帮她们修行。
这里有一段重要剧情被删减:法海在竹林中见到村妇产子,本打算上前帮忙,可是却发现村妇不着一物。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法海惊恐后退,慌忙的念道:“阿弥陀佛,佛门要紧守色戒。”
其实,从这里开始,法海就已经佛心不稳。
删改二:法海的心魔
村妇的体态扰乱了法海的心性,他被缠绕进这个画面当中,无法自拔。
法海坐定时,出现了长尾巴的“魔”,法海质问他们:“你们这些妖孽真不知天高地厚,连佛门圣地也敢乱闯?”
法海与心魔一番苦战,随后惊醒。
这里删减掉的一段重要内容:在梦境中,魔回答了法海的话,魔说:“我们就是从你那里来的啊。”
这一段剧情是有寓意的,几个细节供大家琢磨:心魔的外形是圆头、长尾巴;它来自法海身体里。
导演用隐晦的镜头语言,表达了更深层次的内涵,让观众有了更多解读。
为了消除心中魔障,在白素贞盗取灵芝时,法海让小青帮他修炼定力。
瀑布下,小青在水中紧抱蛇尾。不少观众以为,小青抚摸的是自己的尾巴。
其实并非如此,导演的镜头已经有明显交代。首先画面中小青是有脚的,所以这不是小青的尾巴;当法海即将“破功”之时,蛇尾突然抽离了小青,随后法海的身前冒出了“真气”巨泡;法海挑战失败后,小青说:“想不到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所以那条蛇尾,也是别有深意的。
在挑战定力失败后,法海愤怒不已,这其实是源于他心中佛和“欲”交战所带来的痛苦。他无能为力,只能用愤怒去掩盖。
删改三:白素贞和许仙的情爱戏
在删减的剧情中,白蛇与许仙云雨之时,与窗外的小青意味深长的对望。
这里的白蛇迷恋为人之乐,青蛇则是一脸嫉妒:为什么同样幻化为人形,姐姐可以享受七情六欲,而我却体会不到其中滋味呢?
当白素贞留下眼泪,小青却哭不出来时,她倔强地说:“不会的,你有的我都有。”
所以,小青引诱许仙,并不是因为爱上了许仙,而是她对人类情和欲的探索。也正因如此,当白素贞发现许仙背叛她时,没有对小青的愤恨,只有对许仙的失望。
故事最后,许仙被抓去寺庙,小青跟随白素贞前去营救。在与法海斗法的过程中,白素贞孤注一掷、水漫金山,最后产子身亡。
当小青带着白蛇遗子找到许仙时,却发现许仙已经妥协,剃度出家了。小青深感背叛,她留下了第一滴眼泪,也终于感受到了人类的情与苦。
删改四:结局台词改动
电影结尾中,小青的台词,国语版和粤语版是不一样的:
国语版:我误到人世来,不知情为何物,可姐姐一片痴心,对许公子情有独钟,我明白了,天有情人有意,今生有缘相会,来世我会学做人的。
粤语版:我到人世来,被世人所误,你们说人间有情,但是情为何物?真是可笑,连你们人都不知道。当你们弄清楚了,也许我会再来。
两个版本的意境完全相反,国语版标榜的是:人间有情,人间有爱,下辈子我也要做个人。
而粤语版的台词则是说:你们人自己都搞不清楚情为何物,还想教我做个人?
整部电影的最后一句台词,是在佛像和金山寺倒塌后,法海唤的一句:“小青。”
一声温柔地轻唤,道破了法海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缱绻爱意。
当你看懂这部电影后,你会发现,白蛇执念于许仙,许仙执念于美色,法海执念于成佛,唯独小青玩透、伤透、看透,终觉情爱执念不过都是一场空。小青才是影片中最接近佛的那一个。
电影插曲《人生如此》中唱到: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
这滚滚红尘,又有几人能真的懂得爱?还不如做个小青,潇洒恣意,一生只流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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