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生缘》中,张爱玲极尽笔墨描述了祝鸿才这个角色,他原本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混混,却在大上海混得风生水起。
祝鸿才先是娶姐姐,之后又强迫小姨妹,还生下一子,他的人性到底有多恶呢?
01唯利是图,以爱之名追求曼璐
祝鸿才刚来上海的时候,身无分文,长得也不算帅气。原著这样描述他的长相:“笑起来像猫,不笑时候像鼠。”祝鸿才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是脸皮十分厚,有一套自己混社会的法则。
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祝鸿才,十分清楚如何拿捏女人。而舞女顾曼璐,就这样被心怀鬼胎的他盯上了。
顾曼璐生得十分美艳,作为舞厅的台柱子,她自身条件一点也不差,但怎么就看上了祝鸿才?不得不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顾曼璐17岁就放弃学业当了舞女,但这并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因为母亲的逼迫,她不得已走上了这条不光明的路,成为了家人的赚钱机器。
因为家人,顾曼璐放弃了一切,可是并没有换来家人的感恩和尊重。母亲把她推出去赚钱,弟弟却嫌弃她不够体面。
没了亲情,曼璐只好寄希望于友情。可是欢场之中,都是唯利是图,在这儿处处都是勾心斗角,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知心好友,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只好寄希望于爱情。
顾曼璐是天真的,她在年轻的时候被大商人张鲁生追求,即便知道是被包养,她仍然义无反顾的答应了。正是因为顾曼璐的委身,顾家老小才有了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
随着年纪渐长,张鲁生对她的感情逐渐淡漠,转而看上了更加年轻的妹妹顾曼桢。后来,张鲁生绑架了她们姐妹俩,祝鸿才挺身而出,为顾曼璐挡刀受伤。在之后的相处中,曼璐就这样沦陷在祝鸿才的温柔之中。
但是顾曼璐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祝鸿才的骗局。他知道顾曼璐十分缺爱,又有着不少积蓄,这才将计就计,如意算盘早就打得响亮。
误以为遇到真心对自己的人,顾曼璐连忙拿出全部身家帮祝鸿才创业,帮他发了家。
眼看人财到手,祝鸿才慢慢地露出了自己的嘴脸,他前期哄骗顾曼璐,得到之后又告诉她,在乡下还有一个老婆和孩子,如此,顾曼璐只能做他的姨太太。
一心盼望爱情的顾曼璐终究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婚礼,他们只是简简单单办了一场宴席。
祝鸿才婚前有多么卑躬屈膝,婚后就有多么厚颜无耻。当他知道顾曼璐无法生育孩子之后,不但毫不心疼,反而辱骂她是天生的下贱胚子,毫不留情地殴打她。
顾曼璐本就身体不好,现在祝鸿才又对她拳脚相加,这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而这个时候,祝鸿才对顾曼璐提出了一个厚颜无耻的要求,就是帮他得到顾曼桢。
顾曼璐为了挽回丈夫的心,答应了。她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也把妹妹顾曼桢拖入了地狱。
02见色起意,道德沦丧玷污曼桢
顾曼璐是爱妹妹的,但是在长时间的折磨之下,她的心也开始扭曲。
祝鸿才经常出去沾花惹草,顾曼璐很不开心,但是没有办法。不过,祝鸿才说:“如果让我得到你的妹妹,我会收心的”。
顾曼璐一开始是拒绝的,并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她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好不容易养出了一个冰清玉洁又知书达理的妹妹,不忍心看到妹妹也和自己遭受同样的命运。
但是祝鸿才根本不放在心上,见顾曼璐不答应,便对她的态度愈加冷淡。身心饱受折磨的曼璐慢慢地将恨意转移到了妹妹身上,她认为是曼桢抢走了祝鸿才对她的爱。
但是顾曼璐始终没有发现,祝鸿才原本就不爱她,爱的是她的资本。
顾曼璐是可恶的,但也是可悲的,她听信了祝鸿才的谎言,借着生病的名义将妹妹骗到家中。
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顾曼桢的纯洁被祝鸿才一把撕碎,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姐姐诱骗,被姐夫强暴。她原本有美好的前程,也有自己的真心爱人。
这一切只是苦难的开始,顾曼桢不但失了身子,还怀孕了。
顾曼桢就这样被囚禁了一年,直到生下了儿子,而在生产之后,并没有得到解禁。但是她没有放弃对自由的渴望。最后帮她逃离的小贩夫妻,让她感受到一点点人性温暖。
顾曼桢何其无辜,她不曾害过任何人。姐姐已经心智失常,母亲见钱眼开,就连昔日的爱人沈世钧也很快放弃了找她。
人心隔肚皮,但最可怕的,莫过于自己的亲人将自己推向火坑。而这一切对于祝鸿才来说,他很是得意洋洋,还很高兴得了一个大胖儿子。
祝鸿才对顾曼桢是真心喜欢吗?是也不是,顾曼桢更年轻也更清纯,祝鸿才对她的喜欢,只不过是见色起意,不过是浮于表面罢了。
但是顾曼桢比姐姐更傻,选择嫁给了这个昔日强暴她的恶人。可是,并没有得到祝鸿才的珍惜,反而让自己的人生更加悲惨。
03
用过即弃,婚后皆为糟糠之妻
对于祝鸿才而言,所有的女人只有两种,即得到之前和得到之后。得到之前,就是非拿下不可的仙女,得到之后,就是食之无味的糟糠之妻。
这一切,从祝鸿才最开始对待原配的态度,就能窥探一二。这个发妻姓甚名谁,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她为祝鸿才生下了一个女儿,名叫招娣。因此,每次提到这位发妻,只说她是“招娣的娘”。
祝鸿才为了来上海发展,将发妻抛弃在农村。对于她,祝鸿才并无感情,这不过是被安排的婚姻,他只不过是顺应家里的意思随便娶了一个女人。
但是红颜薄命,发妻一人独自在乡下抚养女儿,又因生活艰难,已早早去世。如果不是因为招娣后续来到祝公馆,恐怕没有人再想起这位孤苦的母亲,甚至她过世之后,祝鸿才都不愿意花钱为其买口棺材。
祝鸿才和顾曼璐结婚之后,整天花天酒地,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她还把妹妹推入了火坑,为此郁郁寡欢,最终病死。
顾曼桢生下祝鸿才的儿子之后,母亲劝她嫁给祝鸿才。而顾曼桢经历姐姐早逝,爱人已婚之后,对人生一切已经不抱希望,她只是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祝鸿才娶了顾曼桢后,却嫌弃她不爱打扮,称她像“一碗素虾仁”,看着是虾仁,其实是洋芋做的,一点滋味都没有。
顾曼桢为何不爱打扮?因为这场婚姻对于她来说,毫无感情可言,心早就死了,之所以还留在祝鸿才的身边,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书中对这一段的描述颇为详细,顾曼桢嫁给祝鸿才后,每天脸色蜡黄,不仅看起来面容憔悴,装束也十分过时。初次之外,顾曼桢见到外人时也不说话,叫她也总感觉听不见,看起来木木的。
祝鸿才觉得十分无趣,因此总是找茬和她吵闹。顾曼桢不在乎祝鸿才的无理取闹,也不惯着他,也不会为这个男人动真情。
原本顾曼桢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至少可以守着儿子长大,爱情对她来说本就不再奢求。可她忘记了祝鸿才的本性,他果然又去找了新的女人。
祝鸿才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所有的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人生的点缀和祭品。对于原配,就连死了他都不闻不问。对于女儿招娣,他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对于顾家姐妹,他毁了两个人的一生。
作为一个商人,他投机倒把没有职业道德。作为一个丈夫,他从来都没有良心。作为一个姐夫,他根本没有道德。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女儿忽视对儿子打骂。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懂得爱。
祝鸿才是可恶又可恨的,但是他又是可悲又可怜的。可悲的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命运中的一切都标好了价格,他的所作所为都遭到了反噬。
张爱玲笔下的祝鸿才,何尝不是她对世间男人看透之后的反思呢?如果没有顾曼璐的真心错付,没有一开始对祝鸿才的同情和提拔,这样一个凤凰男又怎么可能飞上枝头?
如果顾曼璐不再寄希望于飘渺的爱情,而是用这笔钱为自己谋生,又何愁得不到家人的尊敬,找到真正守护自己的爱人呢?哪怕没有这样的人,顾曼璐也能过好自己的一生。
如果顾曼璐看清祝鸿才的本性,不再助纣为虐,帮着祝鸿才欺负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毁了曼桢的一生呢?顾曼桢便可以和沈世钧相守一生,过上原本的人生。
但是可惜没有如果,顾曼璐的一生是凄苦的,她被自己的母亲推向了火坑,自己也得不到救赎。祝鸿才固然是这世间最大的恶,但是逼顾曼璐做舞女挣钱,逼顾曼桢嫁给祝鸿才的母亲就不可恶吗?
在祝鸿才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之恶的典范,也看到了被他踩在脚下的女性悲歌。
半生零落半生缘,是时代悲歌,也是男权之下女性的无助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