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11日播出的《脱口秀大会》第四季第二期上,实力派选手王建国别出心裁,和张博洋合作来了一段双人脱口秀,可惜效果不佳,仅获得四位评委中的两盏灯,不得不进入PK环节,并在PK环节中,不敌漫才组合“肉食动物”,遭遇淘汰。
王建国的淘汰,令同行和无数粉丝惋惜不已,播出的节目中也给了他很多镜头,讲述了他的诸多不易,把一个搞笑的节目,弄出了些许悲情;看来综艺节目的尽头,都是煽情。
王建国和张博洋被淘汰,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终都输在节目内容上。所谓双人脱口秀,表面上是脱口秀,但是从形式和内容上来说,都非常接近于相声中的子母哏表演方式,而这不是王建国和张博洋擅长的,甚至不是所有脱口秀演员的长项。
相声表演中的子母哏,指的是逗哏和捧哏两个演员,在表演时所承担的任务基本相同,台词量差不多,通常围绕同一话题,通过争辩、对比、类比等方式来组织包袱的一种表演形式。
我们熟悉的相声演员中,数牛群和冯巩的子母哏相声最为深入人心,其经典作品《我错了》《瞧这俩爹》《坐享其成》《两个人的世界》等堪称子母哏的巅峰,同时也是电视相声和晚会相声的巅峰;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对相声搭档能达到和超越他们的成就。
除了牛群和冯巩以外,还有我们熟知的奇志和大兵、赵伟洲和杨少华、张康和贾旭明等知名相声演员也封箱过经典的子母哏作品。
在传统相声作品中,只有极少部分属于子母哏,比如《论捧逗》《蛤蟆鼓》《五红图》《对春联》等。我们经常在相声舞台上看到的作品,当属《论捧逗》;经过无数相声演员的改编,衍生出众多的版本,各有各的精彩;贾玲首次登上舞台舞台的《大话捧逗》就是《论捧逗》改编的一个经典版本。
子母哏的作品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就是一人一句,互相嘲讽找乐,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子母哏的表演难度并不比“一头沉”的作品小,甚至难度更大。
一方面,捧逗二人的分工必须要明确。在子母哏作品中,逗哏和捧哏二人的台词量看似差不多,但是依然是有分工的,逗哏负责引领话题发展,捧哏负责翻包袱,所以擅长表演子母哏的相声搭档中,更为出彩的往往是捧哏演员;冯巩、大兵、杨少华等,都比他们的搭档要红一点。
比如牛群和冯巩的作品《《两个人的世界》》中,有如下经典台词:
牛群:男人就是大哥大,大哥大,你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该听他的;
冯巩:女人就是BB机,BB机一呼,你大哥大就得乖乖地回。
牛群:男人是电视机;
冯巩:女人是遥控器;
牛群:男人是影碟机;
冯巩:女人是遥控器;
牛群:男人是大公鸡;
冯巩:女人是遥控器;
牛群:这也能遥控?
冯巩:现代化养鸡,甭管你是什么,就控制你了!
牛群的台词都是一般描述,而冯巩的台词则一句一个包袱,出尽了风头。
综上,子母哏的作品,台词一定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精炼而实用,没有一句废话;搭档一定是分工合作,互相成就的。
另一方面,子母哏非常考验捧逗二人的默契度。子母哏的作品在表演时一人一句,亦步亦趋,一环紧扣一环,节奏明快,不能出现任何失误,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整个作品的效果。这也是电视晚会中子母哏相声更容易出彩的原因之一,不需要太多铺垫,上来就能出效果;表演时间也易于控制,非常适合综艺舞台。
正因为此,子母哏作品需要捧逗二人有很好的默契度,了解彼此的语言习惯和表达技巧,哪里要等一等对方,哪里要拉一下节奏,这些都并需要大量的排练来磨合,非一朝一夕之功;和上台前临时对一对台词就可以完成的那些“一头沉”作品截然不同。
反观王建国和张博洋的组合,在内容上没有多少新意,王建国从始至终都在吐槽张博洋的“退赛”,而张博洋最炸的包袱来自于李雪琴,各自的主线交集不多;所以在表演中缺少配合,一直处于自说自话的状态,自己抖自己的包袱,甚至互相牵制;导致表演中互相抢话,显得凌乱;同时也没有适应彼此的节奏,没有给观众反应的时间。
综合来看,王建国和张博洋不像搭档,更像是在PK的对手;恰如罗永浩所言,实现了1+1<1的效果;既然如此,为何不一个一个来呢?是对自身的实力过于自信,还是在巨大的压力下,战略性放弃?
在王建国表演结束后,杨澜问“脱口秀和相声的区别到底是什么?”王建国说“没有区别”;这个答案挺令人诧异的,难道脱口秀演员普遍认为自己也能说相声吗?
我个人觉得,相声和脱口秀的区别不仅有,而且很大;脱口秀从业者需要好好总结一下,把二者的区别写出个百八十条的,最好将二者彻底分开,老伤不相往来;不然以王建国和张博洋这次表现出来的水平,在相声舞台上是要被观众起哄,甚至轰下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