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年味

电视越来越大,春晚画面越来越漂亮,舞台越来越高级,演员越来越精致,节目效果也变得无可挑剔。

但就是提不起来兴致,看着那尬笑的小品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甲减。

要说因为年龄的缘故吧,那小孩子也不喜欢看啊。现在好多年都不让放炮了,小孩子只是聚在一起玩游戏和讨论游戏,似乎对压岁钱也不怎么感兴趣。

记得小时候可喜欢过年了,我们村交通不发达很落后,通常越落后的地方越保守,越保守就越传统。我们村就因为落后所以对各种传统保持的都相当好。村里过年的舞狮子,踩高跷唱大戏,小鬼摔跤,武术表演等,从大年二十五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所以以前过年这段时间大家肾上腺素是持续飙升的。

因为村子很少有在外做生意的,每年到了腊月初八大家都数着天的过年。

腊月二十三那天,谁要是还在外地打工没回家,就感觉自己被祭灶祭在外边了,很可怜的感觉。

二十四是小孩子最忙碌的一天,任务是大扫除,家里除了基本的大扫除,家家还会把扫把绑在竹竿上,扫下房梁上一年积攒的灰尘和蜘蛛网,大人们也会给孩子讲关于三尸神的故事。

二十五我们这里的表演队就开始练习了,我们叫“耍武故事”,每年都会训练一些年轻人加入,训练武术表演,舞狮子之类的。到了正月初五就正式开演,还会去城里汇演。

二十六二十七各家忙着去买年货,小孩子都喜欢跟着去,人太多,孩子们去了怕挤丢,就让小孩子看守毛驴车,我那时候看过毛驴车也看过小三轮,我喜欢去看看城里的楼房,吃点炒凉粉,吃点烧饼夹牛肉,很知足,最重要的是能去跳跳新衣服,买点小烟花。

二十九和三十 父母们主要是蒸馒头炸贡品,馒头要蒸一大簸箩,有包子和枣花,要吃到初七初八的样子。最后拿出来一个个都开了口子的。炸贡品就是炸丸子和炸麻叶,还有炸小蜜食和小麻糖,也是能吃到初七八。当时家家户户都有煤火台子,冬天最温暖的地方,我们小孩的任务这个时候除了烧火,就是坐在煤火台子上吃东西。

三十那天最忙了,一大早小孩们就得起来贴春联,扫地,还有用白灰在院子里撒上梯子,是让祖宗的魂魄顺着梯子回家过年的,大人们要把大门口挂上电灯,要亮一整晚上,下午小孩子的任务除了烧火还是烧火,煮肉,可以啃啃大骨头。学着怎么烧木炭 ,可以拿到盆里做烤火盆用。

到了傍晚,宗族里的男人们,无论大小都会集合一下,带上贡品烧纸和香去上坟,一起去祖坟请祖宗回家过年,上坟时大人们就开始给小孩讲,这是坟堆是某个爷爷,那个是太爷爷,那个是爷爷的爷爷爷爷,孩子们却只记得放炮和磕头。在回家的路上大家就开始互相品尝其他人带来的贡品,看看谁家做的更好吃,很快这点贡品大家就替祖宗们报销完了。

这个时候,在家里的母亲就把饭菜准备差不多了,大家再一起包包饺子,出锅后先给祖宗贡一下,再放一挂鞭炮,然后开始看着电视吃团圆饭。

感觉小孩子的年从这里才是正式开始了。

吃完就开始看电视,看春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到了12点,全村全部再放一通鞭炮。

晚上可以不睡觉,打牌打通宵。

早上三点多父母都会起床忙活,如果孩子睡了的话,不能叫醒他们,只能自然醒,谁起得早谁来年运气最好,小孩子起床后要把新衣服穿上。还不能打喷嚏,据说不吉利。

起床后每家先放三个炮,然后开始包饺子。每家门头有一堆面做的刺猬,上边有个小元宝,早上这段时间小刺猬的头一会儿朝外,一会儿朝里。据说是往家里聚财的。早上的饺子里会放一个硬币,谁吃到谁最有福气。

接下就是挨家挨户的拜年,拿压岁钱,这可是最高兴的事情了。我都父母从来不没收压岁钱,这点钱足可以实现一年来自己的好多小愿望。

春节是唯一个不用干农活的假期。

所以那个时候感觉春节那么好,有平时没有的好吃好玩的,还有压岁钱拿,一年还比一年好,每年家里都有新东西添置。

所以,以前浓浓的年味主要还是因为穷,物质匮乏。

现在啥都不缺了,过年连年货都懒得去看,大家也不会刻意趁着过年才去添置新衣服。

看着手机发发红包,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现在还有点讨厌过年,不喜欢像开运动会一样的走亲戚,因为平时有啥事电话联系很方便,各种微信群平时聊的也可热闹,得空了,几家聚一下也很方便。

感觉年味每个人定义应该不一样,以后的年味大家可能仅仅只是为了休息一下,热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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