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父亲已死,烟火还在

作为李安“父亲三部曲”的最后一部,《饮食男女》讲述了在一个家庭当中父亲角色退出的故事。父亲那个在家庭中拥有决定权一样的角色,最终退出了舞台。李安不但完成了故事的叙述,而且完成很出色。本片阐述的是三个姐妹和年迈父亲在一起生活,家庭隔阂不断变深的问题。父亲在外的角色是个酒店大厨师,做菜很出色。为了突出这一特点,影片刚开头,就安排了一场父亲做菜的戏。麻利地杀鱼,切菜入锅,看的人心里痒痒的,激发了满满的对美食的欲望。

在家庭当中,父亲的角色是古板的:比如有事要家人都在一起了宣布;二妹从小就想学做菜,父亲却不让她进厨房。可伴侣不在身边多年,三个女儿又各有事业。父亲其实是寂寞的。

父亲做的一大桌子菜,成了这个家庭沟通唯一的枢纽。这也是中国的一个特殊的文化——家人在一起吃饭。过节的时候,无论再远,在外打拼的孩子也要回到父母身边,一大家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开开心心的吃顿饭。影片刻意突出了这个文化,就算是平常日子里,吃的菜也照样是非常丰盛的。

三姐妹与父亲的隔阂早有铺垫。老二一心想去阿姆斯特丹;老大边洗碗边叹着气,说“我注定是要在这个家庭陪父亲养老的”;三姐妹都想出去单独生活;矛盾的显现在于老二在外买的房子是假的。而父亲,作为一个厨师,味觉失灵了。

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是:老三怀孕了,急匆匆的离开了家;老大也有了喜欢的男人,一起出去生活了;一直最心心念念要出去的老二,反而留了下来。老大离开的时候,接她的男朋友开的是辆摩托车,就那么着急。回家说一声,他们就坐着摩托车飞一般得离开了。

那个家庭的主心骨老了。代表他的那根红色高压线已经褪色了。老二也进得厨房做得一手好菜了。曾经的老朋友去世,自己的味觉又失灵。他的价值唯一的体现是给别人家小孩做饭,后来因为太好吃,就承包了整个幼儿园小朋友班级的午饭。

在故事的结尾,父亲吃着老二做的菜,恢复了味觉。作为故事的主要线索,老二改变了父亲的“统治”。不得不承认,李安是个有烟火气的人,这部作品,是有人情味的。

拍《推手》之前,李安在美国沉寂了六年。这六年,他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带孩子,煮饭,做家务,靠女人养着。耐得住寂寞的人,也能等得了春天。六年里,岳母提出出钱给李安开个饭店。虽然李安当时拒绝了,但从《饮食男女》就能看出,他对厨房文化是有一定了解的。否则,影片里的父亲,就做不了那么细致的菜。

李安的“父亲三部曲”就这么结了局,而他在电影界做出的这道菜没那么容易结束。他被称为中西方电影文化沟通的桥梁。因为在外国定居许久,所以他的电影中能体现一定的西方思维,如:听说哪个亲戚女儿离了婚之后绝不再结婚,要一辈子单身,主角们毫不大惊小怪,还赞许她的独立;再比如三个女儿出门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拜堂摆酒席啊等等统统没有,就是搬了行李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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