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没有理我。没劲。
我面无表情地起身，重新坐回我的座位。
“指甲颜色不喜欢就换，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沈安拍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只留我一人坐在原地。
我转头看向周围的纸醉金迷，自嘲地笑了笑，我一亡国公主，都沦落到青楼了，还有什么资格决定我自己喜不喜欢？
又过了一段日子。老鸨高高兴兴地来找到我。
“九儿~明天便是你的初夜拍卖了，记得好好准备准备。”
我娇笑着应道，随即又与老鸨交谈几句。
她说啊，三皇子一直在暗地里打点她，让她好好照顾我。若不是如此，我不会在这里生活的这般清闲。说我以前身份尊贵，怕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但没想到，我适应地这般快。
我姑且当她这话是在夸赞我吧。
她还说啊，三皇子对我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此优秀又钟情的男人，让我自己好好把握住机会。
我低垂下眼眸，“您放心吧，有机会我自然会把握。”
送走了老鸨，我也敛起笑容。笑的嘴角泛酸。
我可从没觉得沈安喜欢过我，我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个消遣的玩意儿罢了。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拍卖当晚，我坐在台上看着台下人头攒动，沈安坐在我的正下方。我们二人对视片刻，我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毫不意外，拍下我的人是他。没人敢与沈安抢。
这夜之后基本上整个沈国都知道了，三皇子被一位青楼女子迷了眼，花大价钱买下了该青楼女子的初夜。
沈安被请进了我的房间。
我端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没有对我进行什么逾越的举动。
他径直走向桌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不用这么提防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提出了内心已久的疑问。
他没有说话，没有回答。
我又想起来了老鸨说的话，他喜欢我？我从来没在他眼里看出对我的一点爱意。
“好好活着，别想那么多。毕竟恨我也好，想杀我也罢，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他放下酒杯，抬眼看向我。
我看着他，笑了：“有什么希望？沦落风尘，我还有什么希望？在床榻之间行刺你吗？”
他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你若不喜，我可以帮你赎身。”
“之后呢？从这里出去，我何去何从？我没有亲人了，更没有家了。”
“我可以娶你。给你一个家。”
我诧异地看向他，他神情认真，不似开玩笑。
我定了定心神，“可我不想当你的皇妃，我想成为沈国的皇后。”
我略带讽刺的笑意看着他。先不说成皇之路多么不易，一个青楼名伶想当皇后，简直痴人说梦。
“好。”
他只留下了一个字便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楼里的伶人们认为我终于被三皇子厌倦了，便开始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老鸨这回也捉摸不透沈安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没有像之前那般殷勤的讨好我。但我说到底还是沈安嘱咐要她好好照顾的人，虽然态度没有以前好了，但是吃穿用度却没什么变化。
我待在房间里，坐在矮凳上悠哉地吃着葡萄。
说来也是讽刺，我一个落魄公主能有这般好待遇，倒也是托了沈安的福。
我在这青楼中没有朋友，不用打听也知道，别的伶人们都在暗地里辱骂我，在这陌生的地方，我只认识沈安，沈安消失了之后，我便整日待在自己的房间。外界的消息我也一概不知。
直到我再次看见了沈安，我才知道，沈国变天了。
他一席青衣出现在我面前，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朝我伸出了手。
“小九，随我回宫吧。我们回家。”
我本名萧九，来了这青楼后，他人都叫我九儿，小九这个名字，从萧国灭国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我的一席话语，还是早有打算。他真的成为了北国的皇帝。
他逆着阳光站在我的面前，笑容温柔地说我们一起回家。我多久都没有听到家这个词了。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递给了他。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那一刻，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在他人或羡慕或嫉妒，又或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牵着沈安的手，坐上了马车。随他一起回了宫中。
沈安和我说，封后大典在三日之后，这三日他还有事情要忙，让我好好歇息。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也没有闪躲，我们四目相对。
“你的后宫有多少人？管好她们，让她们不要在我面前出现，碍眼。”
沈安从怀中取出一根簪子轻轻放在了我的梳妆桌上。
“你放心，不会有人吵你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
我没有搭话，他也不介意，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有什么需要的或是不满意的地方跟丫鬟说一声就好，你现在是沈国的皇后娘娘，想要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止你。”
他瞧着我笑了一下，伸手想要摸摸我的头，被我一脸厌恶的拍开。
他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伸回手，转身离开了。
我确认他真的离开后，从软榻起身，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那枚簪子。
那是我父皇送我的及笄礼物，我宝贵的很，一直都戴在头上。随沈安回国的路上不小心被我遗落了，趁着队伍休息的时候我一直在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没想到，竟是他帮我找了回来。我的内心有些复杂，不管是我的一句胡言他帮我变成了现实，还是帮我找回了珍爱的簪子。
我紧握着簪子看向窗外，定了定心神。父皇母后和兄长们的灵魂都还未得以安息，我又怎能顾及自己的儿女情长？
我在宫里安稳度过了两天，没想到第三天竟有不速之客上门。
“萧九你给我出来！你一个亡国公主，到底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让沈哥哥许你皇后之位！”
我走出了房门，只见小丫鬟一脸愧疚地看向我，“对不起娘娘，奴婢没能拦下沈小姐，扰了娘娘的清梦。”
我不想追究小丫鬟到底是不敢拦还是没拦下，只是挥挥手让她退下，看向眼前骄横无理的少女，“你是？”
“长得倒是一副狐媚子模样，怪不得勾的沈哥哥魂牵梦绕的，皇后可不是靠着一张漂亮的脸皮就能做的长久！”
沈哥哥？叫的倒是亲昵。
“可我就是靠着这张漂亮的脸皮当上了你做梦都当不上的皇后。”
“你还真是不知廉耻，都被沈哥哥送进青楼了，你以为他喜欢你？一条被灭国的丧家犬罢了，以为攀上高枝你就能成为凤凰？你少白日做梦了！”
啪。
少女洁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个手印，我甩了甩发麻的手。
“脸皮真厚，少做梦的人是你，我和你可不一样，我生来便是凤凰。”
少女征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地冲向我：“你敢打我！贱人我跟你拼了！”
周围竟没有一人上前阻止她，我后退护住了自己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箍住了少女的手腕：“沈琪，对皇后出手，你好大的胆子！”
沈安突然出现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了我身前，脸色冷凝地盯着沈琪。
“沈，沈哥哥，你怎么来了？”沈琪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沈安没理她的话，转过身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你没事吧？”
“沈哥哥！”沈琪看着好似有些委屈，眼里升起了蒙蒙水气，“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她做这些！”
“我早就告诉过你，离她远一点。来人，把沈琪带走，以后都不准她进宫。”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沈琪被侍卫架着离开。“萧九！你没有心！你知道沈哥哥为了你都做了什么吗！”
我懒得再听她说话，转身抬脚回了房间。他为了我做什么，经历了多少困难，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封后大典当天，他一身龙袍站在天坛前朝我伸出手。
我穿着繁重的衣服一步步走向他，我们并肩而立，我看着沈国的百姓。
安稳了一些时日，我好似都忘了最初的目标是什么。我跟着他回到沈国是以战俘的身份，为了救我姐姐们的命，但如今却成为了沈国的皇后。
我微微侧头看向他，他好似感应到了我的注视，转过头冲我微微一笑。
他是真的喜欢我吗？但是为什么？
当晚，我梦见了我死去的亲人们，还有我萧国的子民，他们都在质问我，为什么我不帮他们报仇。
我惊醒起身，愣了一瞬，懊悔地捂住脑袋。萧九啊萧九，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灭国仇人动心。怎么可以忘记你最初的目标。
我的国家因他覆灭，我因他进入青楼任人嘲讽，我活着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帮我萧国报仇罢了。
沈安因为新皇上位，要忙的事情还不少。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日常生活就在御花园看看花，喂喂鱼，生活的还算清闲。
突然有一天，沈安出现在我寝宫前，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说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想看看你的姐姐们吗？我找到她们了。”
“真的？”我惊喜地看向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当时姐姐们被他发配边疆，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他说把我的姐姐们安置在了宫外的一栋宅子中。
当天我便和他出宫前往。
我见到了我的姐姐们，她们还和以前一样，会宠溺的看着我，抚摸我的头。心疼地看着我。
“瞧瞧我们小九儿，瘦了，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我哭着摇头，“姐姐们才是，我好想你们。”
真好啊，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我不是孤单一个人。
沈安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相逢。
大姐姐对着沈安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您对我妹妹的照顾。”
沈安轻轻点头，“你客气了，我应该做的。”
晚上，我让丫鬟去请沈安前来和我一同用膳。
沈安来的很快，我们二人默默吃着饭，他时不时会帮我夹些菜。我也没有拒绝。
后来几天，他也不用我派人去请了，到了吃饭时间自己便会过来。我们就这样默默持续着这样的温情。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有时我闲来无事，还能在他批判奏折时帮他磨墨。他也会给我讲一些朝廷上发生的趣事。我们看着就像寻常恩爱夫妻一样。
我托着腮看着沈安，听他给我讲今日上朝某位大臣觐见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下次准备带我一起，不然怕我自己会闷。
我看着他，眼里酸酸的。沈安，如若不是你该有多好啊。
沈安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吹风便会咳嗽不止，身体的抵抗力也下降了不少，一次小风寒便能在床上歇息半个月。这些现象我全都看在眼里。
不过他好似也不在乎，太监想帮他请御医瞧瞧，他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气候不适宜罢了。不用太过担心他。
是的，我对他下毒了。
我让姐姐们帮我寻来了慢性毒药，一点点加在了他的吃食当中。
姐姐们曾经都劝说过我，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她们都能看出来，沈安对我的一片真心。别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我也犹豫过，苦恼过，可我若不这样，我萧国死去的亡魂又怎能安息？但要我对沈安下杀手，我也做不到。
偶然的一次机会，让我坚定了杀他的决心。我知道了他便是提议攻打我萧国的幕后主谋。只因我萧国领域有一处矿产资源极为丰富，他们想占为己有。
那是一张提议书，藏在了沈安工作的案板下，署名沈安。
我用力地攥着那张纸，不知为何，眼泪不受自己的控制。
从此以后我便开始了我的计划。
渐渐的，沈安只能卧倒在床榻上，连起身走路都费力起来。
我瞧着他日益消瘦的模样，并没有复仇成功的喜悦之感。
那天，他突然把我叫到了他的寝宫中。
“小九，我死了之后沈国就交给你了，书桌上的那张纸上写着可用之人的名字，你相信他们就好，他们会帮你把沈国打理的井井有条。”
“怎么这就开始交代后事了？”
沈安虚弱地笑了笑：“我感觉，我应该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我直直的盯着他，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你知道我给你下毒对吧？知道为什么还吃。”
“这是我欠你的。我知道这一直是你心中的一个心结，我欠你们萧国一条命。”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知道早就有这一天。
我瞧着他，渐渐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
“别难过啊，我心甘情愿的。”沈安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握住我的手，我没有拒绝。
“当初把你带回青楼也只是因为保护你，沈国盯着我的人太多了，唯有这样才能保全你的性命。”沈安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你心里怀着仇恨，我一直都知道。饭中有药我也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我成功娶到你了，我啊，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沈安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仿佛娶到我是他天赐的福气。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顿顿的疼痛。
“就是好后悔啊，在萧国外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后悔了，原来你竟然是萧国的公主。早知如此...”沈安话没说完，长叹一口气，“算了，小九，你说我们会有下辈子吗？如果有，我下辈子一定不会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了。”沈安扭头看向我。
“小九，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儿。”沈安的状态越来越差，说这句话的时候喘气都有些费力，不过他还是认真地看着我，仿佛我的回答对他至关重要。
我看着他片刻，视线开始模糊不清，刚张开嘴，他的手却已经垂下去了，眼睛也永远地闭了起来。
我的泪水滴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没有等到我的答案，或肯定，或否定。
沈安死了。我一直握着他的手，直到他的手变得冰凉。我不知在他床前坐了多久，起身的时候腿脚发麻，站都站不稳。
小太监悲戚的声音传响在宫殿中：“皇上！驾崩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寝宫，外面下起了大雨，任由雨水冲刷着我的面庞，我借着雨声放声哭泣。
爹，娘，女儿终于，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我瘫坐在地上，小丫鬟发现了我，一边哭一边扶着我回了寝宫，“娘娘，您别这样，您这样陛下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啊！”
“不会知道了，再也不会知道了。”
倘若我们的相遇若不是这样该多好，倘若灭我萧国的人若不是你该多好，倘若...
我不吃不喝在寝宫躺了两天，小丫鬟跪着哭着求着我，“娘娘，您起码喝点水，您这样身体会受不了啊娘娘。”
我看向小丫鬟，她眼睛哭的像只小兔子，我无奈起身，喝了几口水。
当天傍晚，小丫鬟递给我一个盒子，是沈安身边的太监交给她的，说是沈安留给我的。
那天之后，我又恢复了生机，不再失魂落魄。上朝处理朝政，料理沈安的后事，我像是成功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待朝中事务稳定，我便退位立了新帝。我对沈家的江山可没有多少兴趣。
我给了小丫鬟京城中一栋宅子和一些钱财，算是感谢这些日子她对我的照顾。
做完这些事情，我也和姐姐们离开了京城，我们打算四处旅行，见识一些我们从没见识过的奇观景象。
姐姐们很开心，认为我已经走了出来，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到夜里，我还是会想念他。
我们去了边塞，见识到了落霞与孤鹜齐飞，去了江南，见识到了春来江水绿如蓝。
我站在悬崖边，打开了沈安留给我的盒子。里面是一根金簪子，还有一封信。
我抚摸着那根金簪子，那是父皇带我去沈国参加太子的生辰宴时佩戴的。那时候我也才11岁，大人们推杯换盏，我便自己悄悄跑到后花园去玩。
我看到了一个正在被人欺负的小男孩，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正在朝一个小男孩扔石头，旁边的侍女太监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反倒拍手叫好。
我跑上前，跑到了小男孩面前护住了他，我看到小男孩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华衣少年本来还想继续，连我也一起打，却被身边的侍女好言相劝阻止住了。别的国家的公主要是在他们小少爷的手下受了伤，他们可不好交代。
少年说了一声没趣转身便离开了。
我转头看向小男孩，小男孩也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男孩穿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看着也很瘦的样子。我虽然小，但我不傻，我知道，他在宫里的地位应该是不受宠的，我看他觉得有一点可怜，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头上取下来了那根金簪子放在了他的手里，“后宫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嘛，以后他们打你你要记得跑啊，不能原地挨打。这根金簪子送给你，要是有需要钱的地方，你就把它卖了，应该值不少钱吧。”我思考着，想着用不用再给眼前的这个男孩一点别的值钱的东西。
男孩握紧簪子，冲着我甜甜一笑，“谢谢你。”
回国的路上，父皇注意到我的簪子不见了。
“乖宝，你的簪子怎么不见了呀。”
我装糊涂地摸了摸，“真的呀，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没事，一个金簪子而已，乖宝喜欢父皇再多送你几个，别满头！”
“父皇最好了！”
结果我们两个就被母妃训了一顿，骂我是因为金簪子都能被我弄丢，骂父皇是因为，太娇惯我了，而且那金簪子别一脑袋是什么？脖子都能压折。
我笑着从盒子里拿出金簪子，别回了我的脑袋上，兜兜转转，簪子回来了，但人都不见了。
“小九，快来呀，我们准备出发了！”
姐姐们在远处叫我，我应了一声，把信拿了出来，让它随着风飘远了。
“我来了，等等我！”
小九亲启：
我们其实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面了，你应该不记得了吧，我当时很诧异，那样一个粉雕玉箧的小丫头到底是哪来的勇气站在了我的面前保护我。那个簪子哪怕在我最饥寒交迫的时候我都没有舍得卖掉它，因为它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或者说，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
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哪个国家的人，直到我坐在龙椅上看见了你，我既兴奋又害怕。时隔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但此时我却杀死了你的家人，灭了你的国家，你应该是不会原谅我的吧，这辈子都不会了。我只能用你姐姐的性命威胁你，带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很自私对吧。
封后大典上，看着你一步步朝我走来，我真的很开心，这个场景已经在我脑海中上演了数百次，我终于娶到你了，那一天，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还给你又有何妨，别为我伤心难过，能娶到你，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小九，能否请你帮我一个忙？替我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
沈安上
我再次睁眼，耳边乱哄哄的，周围是百姓紧张的声音，“怎么办，沈国打过来了！”
沈国？我瞧着周围望去，在萧国城外看见了他，如那天一样，他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俯瞰众生。
我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他的眼里有着不可置信，随即朝着我眉眼温柔地笑了。
沈国退兵了，但有一个条件，要与萧国最小的公主联姻。
我前往沈国的那天，父皇母后万般不舍，我笑着和他们保证，我会时常回来看望他们，并且我会过的很幸福。
新婚夜，沈安揭开了我的盖头，他笑着看向我，我也笑着看向他。
感谢上天怜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