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罗美没有想到,她和陈凯之间,竟然是她先出/轨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婚姻足够忠诚,出/轨的那个人不会是她。但人算不如天算,马有失蹄,人也有失足的时候。
也许,她不去深圳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大学同学中最后一个结束单身的同学,力邀罗美去深圳参加她的婚礼。罗美刚好有假期,和同学们也多年不见,本身就蠢蠢欲动。陈凯又在旁边竭力怂恿,要她出去走走,于是成行。
一张机票飞去深圳,罗美果然见到了好多同学,免不了激动万分地抱着跳着叫着,看着彼此的变化,忆起青葱校园不免感叹。
晚上,闹完洞房后,时间还早,一票老同学又浩浩荡荡去了酒吧。这样的氛围,又都是久别重逢的人,心情一放松,就容易贪杯。罗美多喝了几杯后,又来了一位迟到的男子,是罗美读书时候暗恋了许久的人。
他一来,便径直坐在了罗美的身边。罗美偷眼看他,那个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整个晚上,他不离罗美左右,恰到好处的殷勤,拿捏得当的身体碰撞,罗美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像怀春的少女,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他的殷勤也让她明白了,她那个时候暗恋他,偷偷地躲在人群里偷看他,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人家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想回应她而已。
但是多年之后,曾经暗恋的那个人竟然对着自己大献殷勤,罗美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满足或者说是慰藉吧。
02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罗美蒙了,呆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什么都没有穿地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内衣和裙子散落在地上,身体的酸痛也在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向她宣告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划破了她以为不过是梦的奢望。
她模模糊糊地忆起昨天晚上喝多了,那个人扶着她,她推了两次没有推开,然后两个人进了房间,她被他推/倒在床上,想挣扎没力气,然后便是随波逐流……
懊悔和愧疚攫住了罗美,陈凯的面庞出现在她的眼前,出/轨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却真实地背叛了他。
浴室里的男子出来粘粘乎乎地拥住她,貌似还想来个梅开二度。罗美嫌恶地一把推开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落荒而逃。
那一刻,她无比后悔自己的深圳之行。
和陈凯小别重逢后的这个夜晚,是失败的。罗美的身体在低温中徘徊,始终热烈不起来。好在陈凯的激情掩盖了她的倦怠。
她死死地抱住了他,怕自己一松手,这个男人就不属于她了。她知道其实是自己的问题,心里背负了巨大的愧疚,所以她的身体再也无法在陈凯的身下坦然地绽放。
这样巨大的秘密,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会是两个人的万劫不复。所以,她只能让那个秘密在她的心里左冲右突。
夜里,罗美常陷在同一个梦里不能自拔。那个男人的面孔已经模糊,却霸道地纠/缠在她的身/上不肯离去。而陈凯就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罗美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想逃离,又毫无力气。
从梦中惊醒,罗美一身冷汗。睡不着,她索性披衣下床,打开手机,终于在某论坛逮住了一个陌生的网友,诉说自己的秘密,像祥林嫂一般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是如何的懊恼和愧疚。
网友不耐地提醒她:“你这样辗转苦恼,是觉得对不起老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公这么优秀,会不会也早背着你,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还会这样自责吗?”
罗美一下子呆住。
她从没有想过陈凯会出/轨。可能就像陈凯从未想过罗美会出/轨一样。可是她不是出/轨了吗,那么陈凯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罗美长吁了一口气,她竟然期待,陈凯的背叛。
03
其实认真说起来,陈凯要出个轨,真是轻而易举。他人长得帅,收入也不低,还经常出个差。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个轨,回来还是好老公,这样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罗美开始细密地侦察陈凯的一切。陈凯的手机,他洗澡的时候总是随手一放,密码还是罗美的生日。罗美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全无所获。
打开陈凯的邮箱,邮箱里一堆的垃圾邮件。她拿了陈凯的身份证,打印了他所有的通话纪录,唯一往来频繁的那个,便是他的顶头上司,林曼丽。
林曼丽快四十岁了,还单着。陈凯能力不弱,干什么都能独挡一面,偏偏就不讨这顶头上司的喜,经常被林曼丽针对,被她派往全国各地出差。
陈凯有时候在罗美面前抱怨,都怪我帅得天怒人怨了。罗美把嘴一撇,得了吧,就你那尊容,还帅呢。
当然了,罗美的打击是言不由衷的,因为陈凯确实是个长相俊朗的男人,罗美的心里爱极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又不想他太骄傲,才不时拿话打压他。
侦察了半天,陈凯没有半分疑似出/轨的蛛丝蚂迹,罗美有些颓然,还有郁闷。
这一切都昭示着陈凯的清白和坦然,可是这正好反证了她的龌龊。
罗美每天都盼着从陈凯的身上闻到陌生的香水味儿,在他的肩头捡到别人的长发,仿佛认定了陈凯的出/轨,她才能在心里原谅自己的放纵。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罗美睁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陈凯按时回家,面色坦然,推掉每一个他认为没有必要参加的应酬。他说,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有什么好,吵死个人,还不如回家陪老婆。
罗美的心愈发地焦躁。陈凯越这样,她越觉得他的深情和忠诚无法背负。而且,她愈发偏执地认定,这世上哪里去找这么一尘不染的男子,男人忠诚,要么是没有受到诱惑,要么就是诱惑不够。
陈凯对她这样好,一定是心里有鬼。
陈凯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看,去了阳台。罗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待陈凯沉沉睡去,罗美翻开他的手机,查到那个来电号码,原来是他的上司,那个林曼丽。
她有些失望,转瞬,又雀跃起来,原来问题在这里。一个女人总是针对一个男人,要么是这个男人太糟糕,要么就是那个女人心里有了那个男人。而陈凯,显然是属于后者。
联想到最近陈凯和林曼丽联系频繁,罗美觉得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04
第二天下班,罗美便特意去了陈凯公司楼下候着。果然候到陈凯和林曼丽有说有笑地出来,状极亲昵。
以前陈凯经常在她面前抱怨林曼丽把他当牛使唤,原来是使的障眼法,罗美心里苦涩,却又说不出的平静。
看到罗美,两个人都微怔了一下。随即,林曼丽当着罗美的面,满面春风地和陈凯说再见,钻进车里,开走了。
罗美一路阴沉着脸,她要让陈凯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而且很不爽。一路上,陈凯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却什么都没有问。
到了家,罗美冷冷地问:“陈凯,你骗了我多久?”
陈凯“咦”一声,我骗你什么了?
罗美爆发:“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什么都知道了。”泪水说来就来了,是真的心痛。
陈凯瞬间明白过来了,骂她无事生非。林曼丽就要结婚了,嫁到新加坡去,所以春风满面。林曼丽提交辞呈的时候,向总经理隆重推荐了陈凯接替她的位置,这一段时间两个人都在进行工作交接,所以接触频繁了些。
原来不是想象的那样。罗美呆呆地止住了泪水,心里是失望还是惊喜,一时自己也分不清。
陈凯疑惑的眼神扫过来:“罗美,你怎么了,你这段时间都怪怪的,你知不知道?”
罗美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受不了陈凯对她的好,陈凯再这么好下去,她会忍不住向他坦白。但她却深知,这样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坦白的,一旦坦白,她将万劫不复。
05
罗美决定孤注一掷。她新办了张电话卡,另外申请了一个微信号。她用这个微信号搜索附近的人,找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和她聊了几次后,和她商量好找机会去开/房。
聊天中,罗美几次三番表明自己是个很挑剔的男人,对女伴要求很高。对方不服气地表示就没有男人是她拿不下的。
这个周末,陈凯在书房上网。罗美思虑再三,告诉女网友实际上自己也是女的,追求了某个男人很久都没有拿下,这个男人很挑剔,经常自吹自擂说自己是柳下惠再世,坐怀不乱。因为不服气所以决定找外援。
在卧室和女网友约定好之后,罗美用新手机号,给陈凯发短信,说是他的一个老同学,路过这个城市,住在某某酒店,约他过去聚聚。
不一会儿,陈凯从书房出来,告诉罗美,他有个老同学过来了,大家要聚聚,他要出去一趟。
看着陈凯在镜子前收拾得人模狗样后,吹着口哨出去,罗美的心情灰暗无比。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她根本没有余暇去考虑,她迫切想要证明的是陈凯的出/轨,还有,一心想得到自己内心的平衡。
在她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她的手机响了,先是那个女网友,气急败坏地骂他是不是个男人,送到嘴边的菜都不吃,是真的挑剔还是其实是个不中用的家伙?
接着是陈凯的电话。陈凯在电话里抱怨:“那个女人我根本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的恶作剧。老婆,我现在在外面不想回去,干脆你也出来吧,我们先去看电影,晚上再吃顿大餐。”
原来陈凯到了酒店,敲门进去后就被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缠上了。他吓了一跳,挣脱开后转身就走了,连纠缠的机会都没给。
06
罗美握着手机,很大声地哭,她哭自己的幸福,也哭自己的出/轨,更哭自己这一连串可笑的心机。原来做男人也可以做到陈凯这样坦荡的。她不能再错下去了,再这么偏执下去,她会失去更多的。
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情,难以释怀,竟希望对方也如你这般——因为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就希望对方也和自己一样行差踏错。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心理平衡,竟然希望丈夫也去出个轨,罗美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陈凯对婚姻对爱情有自己的坚持,如果因为自己的刻意和设计打破了他的这份坚持,谁知道会怎么样呢?也许是心怀愧疚,也许是从此踏上不归路。未来不可控,又为什么要去试探呢?
哭够了,罗美打扮得美美地去赴陈凯的约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不再跟自己较劲了。
她不再想着去扯平,这事永远都扯不平。人这一辈子难免行差踏错,而别让过去绊倒自己才是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