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艾修煜
图/剧照、海报等
由冯小刚执导，宋佳、王阳、朱雨辰、包贝尔等主演的情感悬疑剧《回响》近期在爱奇艺“迷雾剧场”播出。
该剧改编自作家东西的同名长篇小说《回响》，讲述了女警冉咚咚（宋佳饰）在侦查一桩情感凶案的同时，也陷入自身婚姻的迷局，她无意间发现丈夫慕达夫（王阳饰）私自开房，随即在逆境中开展与谜案、伴侣、个人心理多重博弈的故事。
著名导演冯小刚在《北辙南辕》遭遇差评后，再次出手执导悬疑网剧，再加上宋佳、王阳在大热剧《人世间》后二搭演夫妻，让《回响》备受关注。可惜的是，刚刚6.1分的豆瓣及格分，似乎证明观众并不买账，冯小刚未能为久未出爆款的“迷雾剧场”续力。
背景
“迷雾剧场”苦无佳作久矣
《回响》上线的“迷雾剧场”前身为“奇悬疑剧场”，是爱奇艺于2018年推出的悬疑类型剧场。2020年，该“剧场”全新升级，改名为“迷雾”，主打悬疑题材精品化内容。升级后首年，“迷雾剧场”爆款不断，豆瓣评分超过9分的《隐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让“迷雾”品牌一炮而红。高开高走的态势，让整个业界刮目相看，助力爱奇艺在激烈的平台竞争中脱颖而出，“迷雾”也成为垂直细分类精品剧场的优秀代表。
然而，不可能每一部剧都火爆，“迷雾剧场”《非常目击》《在劫难逃》《八角亭迷雾》等后续之作反响平平，让“迷雾剧场”在2021年、2022年维持着低迷状态。豆瓣超8分的作品消失，口碑和热度也不复存在，“迷雾剧场降质”的评价屡见不鲜。
随后，“迷雾剧场”放慢了推新步伐，并且在悬疑大类之下，努力尝试各种小类型题材，更加细分、聚焦，以期满足更多观众的观剧需求。2022年年末，由吕行执导，张子枫、王砚辉、梅婷、李乃文领衔主演的《回来的女儿》横空出世，让豆瓣开出了8.2分的高分，该剧成为“迷雾剧场”翻身的希望，可惜该剧高开低走，中途崩盘，一直到最后，豆瓣评分跌至6.2分，“迷雾剧场”错失了一次绝佳的再飞机会。
2023年年初，《平原上的摩西》电影多次撤档改档之际，同名网剧率先在“迷雾剧场”上线，7.7分的评分虽然不俗，但是始终离爆款差一口气，整部剧播出期间没什么大水花。在此背景下，冯小刚执导的《回响》作为2023年度第二部“迷雾剧”备受关注。
缘由
三大败笔让《回响》不响
作为冯小刚继《北辙南辕》后执导的第二部电视剧，《回响》不管是制作团队，还是演员阵容，都可谓豪华：徐帆担任策划并客串演出，原著小说作者东西亲任编剧，摄影指导赵小丁，美术指导王竞，均为业内大咖。在实力团队的加持下，《回响》带给观众电影级的视效观感体验。剧中的演员阵容更是亮眼，不仅有宋佳、王阳、朱雨辰、包贝尔领衔，哪怕只有几个镜头的客串角色，也都由张嘉译、黄轩、董洁等“熟脸”客串。
可惜，尽管《回响》摘得了8800的爱奇艺站内热度，但放在全网对比，几乎完败同期在播同题材剧《他是谁》。猫眼数据显示，《回响》自上线至收官，热度数值屡屡不敌《他是谁》《归路》《花琉璃轶闻》《春闺梦里人》等剧。
究其原因，“烂尾”“强行收官”“最为莫名其妙的大结局”……是观众吐槽《回想》的重点。
第一个败笔是案件线的生硬。剧尾，“大坑案”的成功告破。徐山川（朱雨辰饰）以故意杀人罪、强奸罪和行贿罪被判死刑。然而，《回响》通过整部剧给出的线索、细节，自始至终无法证明徐山川犯有故意杀人罪，充其量只有“买凶杀人”的嫌疑。另外，谜底揭开，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为了一万元杀人的农民工易春阳，其患有精神疾病的解释，不仅牵强，也落入俗套。
第二大败笔是感情线的“狗血”。《回响》采用双线并行的叙事模式：一条“感情线”，一条“案件线”。然而，两条线相对割裂，剧情联系不够紧密。感情线过于“矫情狗血”，也让悬疑迷们不买账。
剧中，冉咚咚怀疑丈夫慕达夫出轨，于是二人陷入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缠斗，其后又牵扯出了贝贞及其丈夫等人，最后冉咚咚遭遇年轻同事邵天伟的表白，更将剧中感情戏推向了狗血高潮。
有意思的是，同样是名导执导、同样主打家庭伦理与悬疑双线叙事的王小帅作品《八角亭迷雾》上线“迷雾剧场”后，也曾因为喧宾夺主而遭到差评，如今《回响》几乎是重蹈覆辙。
作为本剧的另一大败笔，“细节上的虚弱”更是不用多说，《回响》中的侦破情节流于表面，更多是停留在警察与嫌疑人口舌间的针锋相对上。例如，审讯室中，宋佳眼含热泪问徐山川“你爱她吗？”就让一个老辣的商人，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承认了强奸罪行，令人咋舌。
启发
文学影视化需调性相符
眼下，严肃文学改编热潮再起，《装台》《人世间》《三体》等文学作品改编剧纷纷得到观众的认可，彰显了严肃文学的影响力。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元化题材的作品被提上改编日程，诸如《主角》《北上》《繁花》《文城》《龙城》《熟年》等，涉及历史、戏剧、年代、都市生活等多类型题材，创作视野广阔。
《回响》也秉承了严肃文学作品改编的这一路径——其改编自严肃文学作家东西历时4年撰写的同名心理悬疑小说。小说按“案件线”与“感情线”推进故事，在奇数章写冉咚咚的推理和侦破，在偶数章写冉咚咚与文学教授慕达夫的婚姻危机，最后一章两线合并，两条线上的人物都内心翻滚，相互缠绕形成“回响”，被不少文学评论家视为佳作。
影视化后，尽管剧集口碑陷入争议，文学原著还是赋予了电视剧《回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该剧辨识度突出，但也提醒创作者和观众思考文学改编成影视剧带来的调性不符问题。
比如，《回响》作为刑侦与婚姻伦理两条线融合而成的悬疑剧，刑侦线之外有很多夫妻婚姻心理现实的描述，比如警察女主角对自己婚姻和丈夫情感的“审讯”等，这些对婚姻中两性的人性道德、善恶的微妙呈现，非常考验观众的耐心。另外，“缠绕”“潮湿”“美”等台词充满文学性，延续了原著中的十足文艺感，但当变成剧中人物的台词，就看似深刻有内涵，但悬浮不接地气。
因此，好的文学原著只是个引子，寄希望以严肃文学为源头活水，挖掘出可看故事的电视剧创作者，还需充分考虑文学原著与影视作品的调性异同，进行有针对性的取舍和改编，这样才能充分发挥文学原著的魅力，赢得观众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