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证科 | 《芭比》:芭比变得有趣,从不再完美开始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胡广欣

鉴定对象:《芭比》

上映日期:7月21日

我从来不是芭比的粉丝,因为觉得她很无聊。芭比长得好看、身材也好,有数不清的漂亮衣服和一幢大别墅。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没有来历、没有成长、没有故事。美少女战士在换装之余尚且要拯救世界,但芭比永远只是美美地坐着、站着、微笑着。而往现实里看,芭比被抽象成一个流行文化符号——刚诞生时是少女榜样,后来变成制造容貌焦虑的女性公敌、鼓吹消费主义的错误示范。她可以被研究、被分析,却难以被喜爱。

但我挺喜欢《芭比》中呈现的芭比。在这部电影里,她终于活过来了:她有了喜怒哀乐,有了自主思考和行动的能力,而且完成了自我觉醒。“找寻自我”是好莱坞电影的老生常谈,但《芭比》把这个故事讲述得非常精彩。

重构芭比,从打破完美开始。电影构建了一个“芭比乐园”,这是一个属于女性的完美世界,肤色、体形各异的芭比们生活在其中,从修路工人、诺贝尔奖作家到国家总统,全都是芭比;她们每天幸福快乐,睡衣永远不会皱,想穿什么衣柜就会出现什么。但主人公经典芭比(玛格特·罗比饰)有一天发现自己不再完美了:起床之后有口气了、早餐面包烤糊了、双腿不再光滑、脚跟还落了地(为了适配高跟鞋,芭比娃娃常被设计成踮脚姿态)。为了修复这些问题,她决定到现实世界寻找解决方法。

来到现实世界后,芭比在这里的遭遇进一步打破了芭比乐园的美好幻象。她承受着不友好的凝视和品头论足,诧异于美泰公司的决策层没有一名女性,她开始感受到不自在、伤心、无助等等负面情绪——她第一次经历了真实的女性处境。另一方面,芭比的“男友”肯(虽然官方身份是男友,但芭比明显不爱他)跟随芭比到现实世界走一遭,大受启发,回家后带领其他的肯一起“翻身做主人”,把芭比乐园改造成充满雄性气质的“肯的王国”。

打破之后要如何重构?《芭比》做得颇为出色。目睹过并不如意的现实、经历了肯的“夺权”,芭比的自我觉醒之旅并没有滑向愤怒和复仇。相反,芭比开始看见肯的痛苦,也看清了过往的完美幻象。曾经的芭比乐园就像现实社会的“性转版”:在芭比故事里,肯一向无关重要,他之所以会诞生,不过是芭比这样的完美女性“应该有”这样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以往的芭比理所当然地把肯当作完美人生的“挂件”,只有在觉醒之后,她才懂得将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去理解和尊重。

《芭比》里面的肯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角色。当一直被边缘化的肯成为领导者后依旧搞不清自己是谁——他的人生价值只能通过芭比来体现,只不过以前的手段是讨好,现在的手段是征服。直到最后,他才醒悟自己不必依附于芭比而存在,他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芭比》给观众呈现了一个接纳、包容的新世界。你不必完美,不必成为“理想的女人”或“理想的男人”。但是,你需要去感受、去理解,去认真思考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而不是按照完美模板过活。整部电影里,我最喜欢这个镜头:芭比初到现实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风声和鸟鸣,感受到周围人群的喜怒哀乐,然后她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从这一刻开始,她从一个流水线上的芭比,逐渐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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