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北逸
今年春节,《唐人街探案3》如期登陆各大院线,上映首日刷新了多个纪录,成为贺岁档中的瞩目焦点。随着唐探系列电影的热映,“唐人街”这个熟悉的名词再次以创新但不颠覆的形象重新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唐人街最早叫“大唐街”,始于唐代日本。19世纪以后,美国出现了轰动全球的“淘金热”浪潮,生活在清政府统治下的中国东南沿海地区人民迫于生活压力,冒险踏上了前往美洲的航船,企图实现一夜暴富的美梦。早期华人移居海外,是当地的少数族群,面对新的环境需要互帮互助、同舟共济,群居在一个固定区域内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在1882年美国制定具有浓厚种族歧视色彩的《排华法案》后,不仅打碎了华人劳工前来美国的梦想,也严重威胁了已经在美国工作和生活的华人们的切身权益。而唐人街则成为了所有华人移民的避难所,承受着某种合法歧视的干扰甚至破坏。在这里,他们有亲人,有朋友,不必再恐惧未知。在这里,他们有爱恨、有情愁,有最熟悉且真实的生活。
对于中国的观众而言,唐人街的亮相和流行,要归功于近年来的唐人街探案系列。但其实唐探系列并不是唐人街的“荧幕首秀”,早在1897年,唐人街的形象就出现在了电影短片《旧金山唐人街的逮捕》中,这是关于唐人街最早的影像资料。影片中只有一个主线故事——逮捕。被逮捕者是一名来自唐人街的布衣华人,周围是一群当地的看客。似乎当地人都有一种天然的印象,即唐人街与“犯罪”相对应。就是从这里开始,唐人街在电影里的形象与非法和肮脏画上了等号。
之前曾有人疑惑,问什么各国唐人街的地理位置都处在城市中心繁华地带,是因为华人在海外有特殊的buff加成吗?其实这是城市现代化建设和版图扩张的结果。反观几十年前的城市地图,我们不难发现,唐人街的地理位置大多处在城市边缘,属于治安管理极为混乱的地带,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语言中,唐人街的形象一直与犯罪相伴相生。
比如好莱坞70年代新黑色电影的代表影片《唐人街》,融汇了犯罪、乱伦、侦探、政治等等70年代好莱坞的关键主题,并把这些意向统一用“唐人街”的概念来包装,吊足了人们胃口的同时却无意探讨唐人街真实的面貌。在西方电影世界的餐盘里,“唐人街”或许是一道开餐前的背景甜点,或许是一剂锦上添花的调味品,但绝不是一份举足轻重、唇齿留香的主菜,荒诞、戏谑、犯罪、无所不能成了几十年来唐人街的标签。
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华人在海外的地位不断提高,“唐人街”这个极具中国特色的符号也随着时代的变迁有了新的发展,一些新兴电影人开始探寻打破“唐人街”形象壁垒之路。
独立电影在美国的兴起,使得一些华裔导演开始思考如何在电影里刻画他们眼中全然不同的唐人街。在1982年的电影《寻人》中,华裔导演王颖讲述了两位华人司机在旧金山中国城寻找失踪游客的故事。他巧妙的把镜头对准了当时在美的华人,用调侃而鲜活的方式呈现了一代华人在唐人街光怪陆离的生活百态,人们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看到华人在海外的真实生活状态。但偏向独立制作的电影实在难以影响主流话语,这既是一种可惜,也是一种宿命。
时间进入到21世纪,在好莱坞大片中唐人街越来越多的留下自己的身影。无论是超级英雄还是变异怪兽,故事的主人公总会来唐人街走一遭。
在2014年的电影《超凡蜘蛛侠》里,蜘蛛侠彼得和女友格温在一家餐厅陷入了一番争吵。而这家餐厅正是唐人街最著名的宰也街上的百年老店南华茶室,这家于1920年开业的中餐馆,如今早已成为纽约最受欢迎的餐厅之一。
在2019年的动作电影《疾速备战》中,宰也街则化身为杀手们追杀约翰威客的重要据点。由基努里维斯扮演的约翰威客在这里现身,就此开启了一场极速追杀之旅。
诸如此类的例子太多太多。
电影来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通过电影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就是电影最大的意义。从这些经典的影片中,我们透过“唐人街”形象的渐进变化探寻了海外华人的历史足迹,感受了华人文化的历史变迁,思索了华人在世界舞台的自身重量。唐人街在人们的脑海里,早就不再是一个名词、地标,而是一段历史,一种传承。
但是,在西方电影语言体系里,唐人街始终未摆脱“背景板”“法外之地”的固有印象,戏剧性、荒诞性的属性一直在人们心中加持。《唐人街探案》的主题曲中有一句歌词“走多远才到唐人街,墙上刻着八千里路云和月”,道尽了唐人街百年乡愁。
凤鸣文化传媒推出的系列影视文化专题片《迷影文化手册》第一集便选择聚焦光影中迷离的唐人街,或许并非偶然。近年来,随着中西方文化的交融以及海外华侨华人在他国的落地生根,唐人街也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变化会给唐人街带来什么?变化了的唐人街又会走向哪里?唐人街的人们会在变与不变之间作出怎样的坚守与选择?新一代电影人如何在日益变幻的大背景下打破重塑唐人街形象?这些,恐怕才是我们和唐人街要面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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