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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脸
文/蔡雨艳
孙小妖下班时，天已经黑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同事见到她，嗷的一声吓跑了。
第二天，全公司员工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原因是，孙小妖的脸变成了绿脸。
下午，公司高层召开紧急会议，以员工生命安全为由把孙小妖开除。
我就是孙小妖，26岁，大学毕业，未婚的小女子。
事情的起因是，一天晚上，我起夜去卫生间。在卫生间的镜子里，我发现有绿光在眼前闪现。再一细看，自己的一张脸变成了绿脸。
第二天去了医院看，医院说不影响生活，事实上已经影响了我的生活。
白天的确看不出来有多大影响，可是到了晚上，我往斑马线一站，一辆车开过来就往我身上撞。好在这次车祸，对我的伤害不大。事后司机说他不是故意的，他以为他看到的是绿灯。
对，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一绿灯的样子，在黑夜里一张脸发着绿光。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一个人发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想到了卡夫卡小说《变形记》，格里高尔•萨姆沙在一家公司任旅行推销员，长年奔波在外，辛苦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花销。当萨姆沙还能以微薄的薪金供养他那薄情寡义的家人时，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当有一天他变成了甲虫，丧失了劳动力，对这个家再也没有物质贡献时，家人一改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露出冷漠、嫌弃、憎恶的面孔。
我呢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害怕；两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怕我。只有家里那盆夜来香和我相看两不厌。
为了家的安全，我离开了家。
这时，我想到了我的恋人。
我和恋人是在大二的时候谈的恋爱。我们一起背过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们以《诗经》的句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爱的誓言。
毕业后，我们为了爱，留到了同一个城市。我们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了，幸福在向我招手。
那天晚上，恋人出差外地回来，我们亲热。他要闭灯时，我说开着灯，可他偏要关灯。关灯后，他就发现了我这张放光的绿脸。
他妈呀一声吓跑了。后来，打电话他不接，发微信他不回，他说要分手。我去他单位找他，他躲着不肯见我。我给他妈妈打电话，他妈妈劝我放过他儿子。
我不甘心，几天后，再去他单位找他时，人事主管拿出了他的辞职信，告诉我他辞职去国外了。
丢了工作也失去了恋人。苦闷中，我找我的闺蜜逛街，买衣服散心。中午我请闺蜜吃饭，从不喝酒的我们喝到下午四点钟，天要黑了，我害怕绿脸这事在闺蜜面前暴露了，就急着要回家，可闺蜜不让走，说晚上请我吃烧烤。
我无奈，只好随她。结果，闺蜜发现了我绿脸的秘密。
我对闺蜜说出了实情，告诉她我因为敷了含有荧光粉的面膜，就成了今天绿脸的这个样子。
我和闺蜜是从幼儿园到高中一起玩到大的同学，她知道了我这个秘密后，竟然给我起了个外号叫“绿灯侠”。
我发现她也不爱搭理我了，有时我打电话过去，她塘塞说有事，微信也只是回几个表情，从那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觉得我该为自己维权。
我找了卖家，卖家让我找厂家，厂家说她的产品没毛病，说别人用了都没发生什么事。
我就又去找了消费者协会，几个月下来，我身心疲惫，维权无果。
我自杀没有成功，因为这张绿脸，被人们送到兽医那里去了。
后来，一个在海事局工作的朋友，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说应该人尽其才，便推荐我去长海岛守灯塔，月薪2万。平时有电灯亮着不用我，当停电的时候，他们就派我上去，让我成为黑夜中发光的航标，用以引导船舶航行。
一天，我接到面膜厂家经理打来的电话。
经理说：听说你找到了月薪2万的工作，你得感谢我们厂，敷我们的面膜才有这个神奇效果，这叫啥？叫核心竞争力，别人没有，只有你有。这下你发财了！我们想让你成为网红，打算给你拍个快手咋样？
我生气的说：别做美梦了！除非你们给我一千万，否则想都别想！
我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经理还真的同意了。
经理说：行！一千万就一千万，但你要保护好你那张绿脸。下午给你打款，后天我派人去拍快手视频。
我一下陷入眩晕之中。
作者介绍
蔡雨艳，辽宁省作协会员，锦州市最佳读书人，入选《中国教育界名人大辞典》。
出版散文集《咬月牙儿》，在《少年文艺》《海燕》《鸭绿江》《小说林》等中外报刊发表作品。
转自公众号东北小小说基地（微信号：dbxxscz），文章已获授权。
编辑：张 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