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有两个优点:一是文笔美,二是够坦诚。
胡兰成一生最大的成就,是跟张爱玲有过一段婚姻。尽管张爱玲见了他低到了尘埃里,但其实胡兰成对张爱玲才是仰望的姿态。对于出生乡村、读书不多,全靠自学成才的胡兰成来说,张爱玲的家世背景、从小所受的教育、学识、才华,都令胡兰成惊艳、紧张。
为了娶张爱玲,胡兰成登报与他在广西百色娶的妻子全慧文、在上海娶的年轻貌美的应英娣离婚,与张爱玲签订了“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婚书。
然而一转身,胡兰成去武汉接手《大楚报》时,仅仅四个月,就跟宿舍所在医院最年轻、模样最好的护士小周好上了。
剧照(剧中人物以胡兰成张爱玲为原型)
小周其人
小周名叫周训德,认识胡兰成时年仅17岁,比他小了足足22岁。她的父亲去世得早,生前在银行做事,嫡母在她14岁那年也去世,剩了她和一个妹妹与母亲相依为命。
小周的母亲是妾室出身,知道女儿跟报社老总走得近,对方还给她在社里安排了一份不必去上班的兼职,叮嘱她要“报恩”。
由此可见小周的家训。
胡兰成常常与小周在医院后门口的江滩散步、聊天,一时要她做自己的学生,一时要她做自己的女儿、妹妹,都觉得不妥,最后要两人相爱才算妥帖。
说到在上海的张爱玲,胡兰成问小周是否妒忌,小周说,应该是张小姐妒忌她才是,她不该妒忌张小姐。
17岁的小姑娘,在一个年长她那么多的男子面前,大概很占心理优势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并没爱上胡兰成,只当是调情,撩拨着好玩。
在一个相对闭塞的环境里,比如在缺少朋友、社交和娱乐的小圈子里,人的精神确实容易苦闷。
胡兰成是个离不了女人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遇到怎样的人,胡兰成都要选一个来调剂他的生活。小周就是他在武汉选中的对象。
小周在医院宿舍里同胡兰成玩闹,像捉迷藏一样,胡兰成追到楼上,她就跑到楼下,等胡兰成到了楼下,她又不见了,末了竟坐在胡兰成房里,没事人一样。
这种玩闹,既可当她年轻、顽皮、天真无邪,也可当她与异性撩拨、调情。
胡兰成
自信不会陷进去
只是奇怪得很,
一个17岁的年轻小姑娘,怎会愿意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交往呢?
胡兰成在武汉呆了四个月,过年时是同小周一起守岁,两人又一起去归元寺数罗汉,去古琴台划船,天天在一块儿,朝夕见面,自然而然会有感情。但小周那时候也没想过会跟胡兰成真正好上,直到胡兰成回上海两个月后又回转来,经过这么一段离别,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变,胡兰成竟跟小周谈起了婚姻。
小周以前听胡兰成说起张爱玲,她都不在意,以为胡兰成在乱讲,这一回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是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交往。但她的话其实很有水分。因为在她最初与胡兰成来往时,不单单是胡兰成本人一直在讲张爱玲,一个名叫沈启无的人也曾特意跟小周说过,胡兰成是有老婆的人。
可是小周立刻就把这番话传给了胡兰成听。
小周在跟胡兰成交往时,应该是对他的婚姻状况一清二楚的,但她还是与他亲密来往,颇有点儿拿感情当儿戏的味道,自信自己不会陷进去。
小周的母亲是做妾的,她不想做妾。
胡兰成是不会为了小周跟张爱玲离婚的,他直接跟小周生米做成熟饭,只说夫妻名分已定。
可惜一个17岁的小姑娘,就这样着了情场浪子的道。
张爱玲
在张爱玲和小周之间选一个
抗战胜利了,胡兰成走上了逃亡之路。临别前他给小周留了十两金子,还给她家送去够吃两三个月的米。
胡兰成是想着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小周,与她鸳梦重温的。可是,他一离开,小周就因他的缘故被捕了。
身在浙江乡村的胡兰成倒是想过要以自己去换小周脱困,但也只是说说,聪明如他,必然知道小周最后会被释放。
前面我说胡兰成的《今生今世》的优点之一是坦承。不过,看了坦承的胡兰成写的《今生今世》,我认为,
对于某一类人来说,坦承其实是最便当的换取心安的一种方式。
像胡兰成,他什么事都敢写出来,写了就像是交代过了一样,落得一身轻。真是狡猾透顶,老狐狸也!
胡兰成大概早就深谙其道,小周的事,从一开始他就对张爱玲坦白了。直到逃亡到了丽水乡村,张爱玲来看他,要他在她和小周之间选一个,胡兰成还是不肯舍弃小周。
肯不肯舍弃,最后都会舍弃,这就是胡兰成。
胡兰成与弟子朱天文朱天心
那么,周训德后来到底怎样了呢?
小周只是跟胡兰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却为他遭了牢狱之灾。出来后她一怒之下嫁给了报社的一个职员,没料到跟丈夫回了四川后,她发现对方竟是有老婆的人。
不想做妾的小周,还是做了妾。已经有了孩子的小周心有不甘,总想出走,就在这时,她收到了胡兰成来自香港的信。
胡兰成到香港后打听到了小周的地址,写信给她,后来又寄去了路费,要她来香港。可是除了第一封信,后面的钱和信都被退回。也就是说,小周后来可能离开了四川。
感情事,真不可有玩闹的心态,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好好一个女孩儿,就落得个不知所踪的结局,可惜了。
参考书目:《今生今世》(胡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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