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向注重娱乐的香港电影,许鞍华和陈果,他们的电影显然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存在。
前者许鞍华,一向以其独到的女性视角去关怀社会问题,并在电影中给观众带来慰藉。
《女人四十》对女人命运的关注;《天水围的日与夜》对悲情城市天水围的人文关怀。
相比许鞍华,陈果的视角更加宏大,更有抱负,对香港更有情怀。
回归三部曲,妓女三部曲,陈果大胆的将敏感的政治问题引入电影中,在电影中表达对政治的看法。
《香港制造》对现实的哀,对97回归的哀。
《香港有个荷里活》周迅饰演的内地人不仅改变了香港人,结尾那个左手和左手,右手和右手,这种错位的矛盾更是直观的表达了陈果对回归后的香港的隐喻。
在香港刚回归不久,两地的文化交融的冲突就如片中的左手和左手,右手和右手的错位。
需要注意的是,陈果所表达的,并非政治不正确,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2003年《CEPA》的签订,正式打开了港片北上潮流的大门,港人的北上已是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
不过,大时代潮流下,陈果依然选择留守本土。
拍完《饺子》后,陈果几乎没有出新的作品,也许是此时的资本已经不再回流香港,大批人才又选择北上。
在蛰伏10年后,对香港这座城市有着深切情怀的陈果带来了《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同样这又是一部带有政治隐喻的电影,而且电影的视角是香港。
《CEPA》规定,港片要登录内地,主要演员要有一半是内地,最重要的,故事的视点一定是内地,而不能是香港。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可以在香港上映,可以在台湾上映,可以在海外地区上映,就是不能在有几十亿市场的内地上映,实在很可惜,而且同年陈果的《李碧华鬼魅系列之迷离夜》也是一样。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看过这部电影的人,第一感觉就是很难讲清楚电影到底讲述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确实,《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的故事很难自圆其说,但片中所营造的诡异气氛恰好弥补了剧情的漏洞。
而本片的类型定位正是悬疑科幻,世间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解释的,它就那么毫无缘由的发生了。
不过,简要梳理一下,电影还是讲述了一个明确的故事。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的制片时间是2013年,故事设定的时间点也是在2013年。
而日本人,偷偷在空城香港进行细菌研究,这一点,电影没有明确的指出,而且也不能过于直白,只是呈现一些细节,向观众揭示剧中人物的离奇死亡是感染细菌,而细菌病毒又和日本人有关。
2013年的香港,有着他们的幸福。
他们要重新找回属于他们的幸福。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从开头的惊悚到后面的搞笑,看到最后,则是一部非常励志的电影。
可以说,电影寄托了导演陈果,以及走过辉煌的香港的希冀。
虽然能否回到2013年,电影没有明确的交代,但那个承载的美好希望的结尾,仿佛在告诉观众,希望在明天,明天会更好。
《红van》的意义,对于一直坚守本土,不肯北上的陈果而言,他希望用电影让香港重回当年的辉煌。坐上红van的那17个人就是陈果的寄托,他们要回到曾经美好的过去。
可最讽刺的是,电影中那穿越到未来的17个人,在过去已经逝世,那些美好的过去,已经无法再重来了。
香港很难再回到曾经辉煌的过去,尽管他们还在努力着。
许鞍华一向以人文关怀的视角去关怀慰藉社会问题,而陈果的电影,无论是《香港制造》还是这部《红van》,你只会看到无尽的哀,你很难在陈果的影像世界里得到救赎。
从上世纪70年代,许冠文和许冠杰带动香港本土文化的兴起,到80年代,香港是亚洲的文化中心,世界的中心。
90年代香港开始走下坡,因为根基雄厚,所以经济文化的倒退的体现不是很明显,港片就是一个很直观的例子。
不过,即使根基如何雄厚,香港电影最终还是被人们忘记,如今还记得香港电影这四个字的,只剩下一部分有些许情怀的人。
就如片尾字幕所示:随着这座城市暗光沉睡之时,我们是否已淡忘了曾经光辉的过去,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