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工作间隙,她接到了《声生不息·宝岛季》节目组的邀约电话。没有迟疑,一秒钟的时间便答应了邀约,启程前往湖南长沙。十年前,她曾站在湖南卫视《中国最强音》的舞台上,骄傲地向我们发出了想做“天后”的梦想信号;十年一晃,她参加了多档音综节目,也创作了多张专辑。她曾凭专辑《说艾怡良》入围第28届金曲奖多项大奖,并成功“封后”;凭专辑《垂直活着,水平留恋着》里的《Forever Young》,拿下第30届金曲奖“最佳作曲人”。温情低语又蕴含力量,她是忠于内心、才气横溢、唱作俱佳的音乐“天后”艾怡良。
艾怡良非常好聊,对话中,她形容自己极端,幼稚且奋不顾身。她还说,自己在作品中更多是“自私”的,自私到只想通过音乐来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通过对话,我们能感受到她性格里的多面,一面“狂野奔放”,一面“内向低沉”。
节目中,舞台灯光亮起,她闭着眼,唱起了属于她的《Forever Young》。
《Forever Young》代表艾怡良
“很感激湖南卫视没有忘记我”
“湖南台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艾怡良提起十年前在《中国最强音》的舞台经历。这档音乐竞赛节目,不仅让她收获到很多帮助,也成为了她一份难得的“学习经历”。在节目中她看清楚了自己,了解了世界有多大,优秀的人有多少,“在这么优秀的群体当中,你有什么是值得被大家看到的?这是我参加节目后一直在想的事情。这段经历,也让我一直在思考,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拿出来的?大家为什么要听你在台上唱完一首歌的时间等等问题,这促使了我在心态上全新的转变。”
《声生不息·宝岛季》对她而言,像是一场“音乐盛会”。“当时的《最强音》是竞赛舞台,这一次的舞台我觉得分享音乐的层面会更多一些,又有尊敬的歌手,比如说那姐(那英)、华晨宇、跟我很好的Waa(魏如萱)等等,很感激大家没有忘记我。”
节目首秀她带来隽永又细腻的歌曲《Forever Young》,唱进了现场每一位观众的心里。这首歌,最能代表艾怡良。这首歌原本不属于她,而是写给歌手彭佳慧的作品,当歌曲再次回到她手中后,被她用充满低沉婉转的声线唱成了最知名的代表作。
艾怡良认为,自己一直在两个极端中寻找自己的青春,可以活得非常狂野奔放,也可以活得非常内向低沉。谈及为何首秀选择歌曲《Forever Young》时,她说:“这首歌已经把我对自己的期待唱得非常清楚了。我想要的,是能记录下在不同时刻里的我带给自己的感动。从以前玩团、谈恋爱到现在,可能会被大家说幼稚,但这份幼稚是我截取出来和淘汰过的。这首歌可以让我好好面对自己,而且不卑不亢,所以我才会想用《Forever Young》来介绍我这个人。”
一公时,关于青春的妙想诗,她对自己的注解是:“在台上,唱着摇滚乐,我和过去期待的自己更近了。”艾怡良坦言,以前希望成为的自己,蛮像现在的。撇开中间摸索的那十年,艾怡良更想成立一个摇滚乐团,用青春挥洒的形式去创作音乐,“因为在乐团里你是有伴的,可以和乐手一起同进退,而不是自己写着歌,唱着小小的情歌。我更喜欢在台上能和乐手产生联系,会更加自在。”
音乐上,她一定要有“爽”的感觉。所以,在大小型的演唱会中,她也都会希望能够保留摇滚乐团的形式。
“我想要在我的歌曲里讲述自己的故事,我想告诉这一群刚认识的珍重的朋友们,我在意的是什么、我想珍惜的是什么,(所以)就会选《给朱利安》这首歌。”节目中,她唱起了很少演出的歌曲《给朱利安》,也是歌迷们心中“私藏的金曲”。彩排时,她一度泪奔,甚至透露歌曲录制时每次都唱不完,只能唱半首。她直言,确实有过几段故事牵绊着她的人生。“朱利安”是真实存在的,爱过“朱利安”这件事情,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那时二十几岁的艾怡良,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交给“朱利安”。那个时候的他们善良、年轻,很爱这个世界,觉得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青春。
艾怡良很想念这段过往的青春,“但好像没有办法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因为会被社会推着成长。我对他写下这首歌是希望我也能够记住那个时候精彩的自己,保留住那份感觉。有时候想念的不是朱利安,想念的或许是某一个部分的自己。‘朱利安’三个字,对我来说是更像是一个档案名。”
艾怡良大多数的遗憾都在爱情里。多愁善感的她常常会想,这段感情有没有好好说再见?有没有心平气和地去接受他?她在用一个解释自己有没有做错事情的心态,去看自己的遗憾,所以会一直想要得到原谅。
节目中,华晨宇和魏如萱的表现令她感到惊艳。她与魏如萱携手演唱《达尔文》,与集体合唱经典曲目《后来》,悄然落泪。提起曾经的导师那英,艾怡良说:“那姐会记得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也记得和我在《中国好声音》的时光。那姐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大姐姐。”年代主题竞演,她与歌手陈卓璇第一次合作,便尝试了摇滚版歌曲《千年之恋》,“卓璇她非常认真、很有想法。我记得在讨论演出的歌曲时,她已经有很多想法,还打成了一篇文本传给我。我就觉得,天啊,我真的不如这个妹妹。她的表现也很好,知道自己的能力可以发挥在哪里。”
创作必须来源生活
“我的不安是天生的,不会为了突破而突破”
去年,罗大佑在线演唱会上,艾怡良与罗大佑师徒二人再度合作,带来歌曲《爱的箴言+是否》。她曾说过,她的一切都要感谢罗大佑。
《中国最强音》录制后,罗大佑收艾怡良为徒。这十年间,罗大佑一直默默地关心她的发展,也一直鼓励着艾怡良,夸她是真的进步了,感觉当年的小女孩好像长大了一点。艾怡良说:“有一次在西安看到大佑老师,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他还是当年的摇滚之父。不管他几岁,他的坚定、他的语气,虽然随着年纪会不一样,但仍有他新的注解。”
翻看艾怡良之前的个人社交媒体平台动态,都会感觉她处于一种不安、怀疑自己的状态中。她直言,自己内心的小不安好像是天生的,但她可以判断这种不安是有效还是无效的,会一直猜测自己的期待,怕没有表现得很好,“有一些因素是不可控的,就像这次的录制要面对这么多人,又这么久没有来大陆做节目。大家还记得我吗?会想要听我唱歌吗?大家提起我时是什么样的?这种压力是截然不同的。”
创作专辑《偏偏我却都记得》时,她还学习了画画,并办了专辑同名画展。对她而言,音乐和画画是一种很有趣的结合,会通过画中的情绪去烘托歌词。
她的创作一定要来自生活体验,“我没有办法去从朋友身上找故事,有的话也是找到故事后自己内化。例如说我有了相关的经验,或是我对他人的故事过程感兴趣,有其他见解我才会进行创作。我是一个从自己出发的歌手,会有点‘自私’。随着年纪慢慢成长,没有这么多的锐角和艰苦,那我在歌词里要表达什么?是不是不会有电影里的情节那么痛到骨髓?”
今年2月,艾怡良官宣2024年即将“攻蛋”(小巨蛋演唱会),她的目标是一齐拿下两座“小巨蛋”,并进行巡演。她透露,目前手上有些剧本,就看开拍的时间,希望能尽快与大家见面。接下来,她也会尝试将流行音乐与电音做一个没有冲突的结合。
自述
艾怡良:我的创作一定是诚实的
这些年里,我真的很想感谢罗大佑老师。他在我被淘汰的当下,还是依然坚定地选择了我。他几乎已经算是在音乐史上的一个伟人,被他赋予这么大的肯定,是我的一份骄傲。他教会了我如何看待时代的音乐流、中文咬字的美,这些我真的都放在心上。《Forever Young》是我与大家初见面的名片;《逃生计划》是我“疯疯癫癫”的个性;《夜晚出生的小孩》令我感同身受,每次听完我都很心疼自己——这三首歌最能表达我,希望大家能在歌曲里听一听真实的我。
我是一个极端幼稚且奋不顾身的人。拿下金曲奖歌后、最佳作曲人奖项后,我的感受是获得了好多人的鼓励,总觉得在最低迷的时候,全世界都在帮我。低迷不是指世界或金钱,是自我怀疑,是从当歌手到自己开始创作后的不安。我有很多话想说给喜欢听我唱歌的你们。
首先当然是感谢。可以答应大家的是,我选的歌绝对是诚实的,对你们也是诚实的。一定要先对自己诚实,所以我写下来的音符或词句,都是不会骗你的。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听完我的歌之后你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但你要知道,其实是有人可以陪你的。不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是一个人。我可以陪你,虽然我也不完美,但我们会一起长大。你一定要让自己跟着时间走,慢慢地让时间教会你所有。
采写:南都记者 林经武
图片: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