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法国哲学家雷吉斯·德布雷 (régis debray)曾说:“摇滚乐、影像、蓝色牛仔裤、快餐、新闻网络与电视卫星所蕴藏的力量,比整个苏联红军的力量都大。”
他的意思是,通过音乐和电影等文化输出,传导的西方软实力被广泛认为有助于结束前苏联的霸权。
将近40年后,西方抗衡的对象发生了移转。
(相关资料图)中美关系正处于新冷战边缘,在中国,“红军”能不能打败西方文化(或者反之),成为值得观察的视角。
“软实力”很难衡量,但有关影视作品观看偏好的数据可以揭示其趋势。
最新一期的英国老牌杂志《经济学人》,以《好莱坞正在输掉在中国的战斗》为题,分析了好莱坞电影在中国的影响力是如何逐年下降的。
《经济学人》采用了社交平台豆瓣的相关数据来进行分析,他们的结论是——在中国国内市场,天平正在向有利于中国软实力的方向倾斜。在过去十年中,西方电影在中国的占有率明显有所下降。
尽管中国每年平均只允许电影院放映34部外国影片(其实早就突破了这个数量),但用户已经对上万部外国电影进行了打分——大概观看的是盗版版本。
2010年至2022年间,豆瓣上列出了26000部带有评分和大量观看次数的电影条目。其中近10000部是英文电影(来自英语国家的作品,也可统称为好莱坞电影),4500部是在中国大陆制作的。其余主要是欧洲人、日本人和韩国人。
在此期间,英文电影占据了总观看次数的43%。中国排名第二,为36%,其次是日本(6%)和韩国(5%)。
然而,这些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着急剧变化——从2010年到2021年,中国的份额从21%上升到55%,而英文电影的份额从53%下降到28%。
这种变化并不是由中国简单地制作更多电影所驱动的——它在制作的电影总数中所占的份额仅从13%上升到18%。(2022年中国电影市场处于下跌期,所以疫情政策限制了作品的产出,但2023年后,其数量可能会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这种趋势,也不能简单归因于中国电影质量明显好转。
其实,中国观众在2022年对华语电影的评价比十年前更差——平均而言,中国五星好评的片子与好莱坞英文电影相比有着明显差距(见图表)。
但确认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中国大陆的电影作品被观看次数越来越多。这有着诸多因素,例如营销宣传、演员号召力或豆瓣用户行为的变化,都可能影响评分和观看次数。
大片推动了中国对国内市场的日益主导权,每年观看次数最多的十部电影占所有观看次数的27%。不过,相比之下,总体评分低于好莱坞电影表明,尽管中国努力在增强抵御西方的软实力,但其影视作品还没有准备好在国外获得吸引力。
在2010年代初期,英文电影在中国电影市场占据主导地位,在2010年至2014年的前十名数量上,超过了中文电影。
但从2015年开始,好莱坞的作品开始下滑。到 2019 年,只有一部英文电影——《复仇者联盟:终局之战》——进入了前十名。
2010年代中期,中国开始出现非常成功的主旋律题材电影,这些影片通常以全明星阵容为特色,并获得巨额预算。
到2010年代末期,中国大陆出品的大片在排行榜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在好莱坞影片中,中国观众对冒险题材有着浓厚的兴趣,占据英文电影观看次数的46%。相比之下,在国产电影方面,他们更喜欢喜剧,占中国电影观看次数的44%。
一个突出的例子是《西虹市首富》,这是对1985年好莱坞电影《布鲁斯特的百万横财》的本地翻拍,讲述了男主角必须在一个月内花费10亿元人民币(1.45亿美元)才能获得继承权的故事。
“国产片”也特别能引发中国观众的共鸣。带有该类型标签的电影占中国电影观看次数的54%,略高于被标记为剧情片的50%。
如《少年的你》,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遭遇霸凌的少女和一个街头混混之间不可思议的联结。2021年,该片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国际电影的提名,这是自2003年以来华语电影从未取得过的成就。
最值得注意的是,国内电影制作人也通过主旋律色彩赢得了观众。
《战狼2》是中国有史以来票房第二高的电影,大受欢迎,以至于片名成为国际上的某种代名词。电影讲述了一名前特种作战士兵在非洲与一支冷酷的美国雇佣军作战的故事——其口号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另一部电影《我和我的祖国》,则展示了中国自1949年成立以来取得的成就。这部影片是2019年豆瓣上观看次数最多的电影第7位。
《经济学人》表示,对于西方观众来说,这样的主旋律影片可能看起来很粗糙。但它们的受欢迎程度表明,民族主义情绪正在中国产生很大影响。
越来越多的本土电影,正在塑造一代中国人如何看待他们的国家及其在世界上的地位。
在好莱坞大片《壮志凌云》第二部中,汤姆·克鲁斯饰演一名美国海军飞行员,驾驶他的F-18战斗机执行一项危险任务。这部电影是去年全球票房最高的大片之一,但在中国并没有引进。
相反,从4月28日起,与《壮志凌云》类似题材的《长空之王》在中国开始公映。
这是一部标准的主旋律电影,讲述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挑战中国新型喷气式飞机极限的故事——尽管,《长空之王》的制作方也会指出《壮志凌云》是在美国海军支持下制作的。
中国电影在票房上击败好莱坞的努力并不总是这样明目张胆,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正在取得成功。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好莱坞电影将在中国一败涂地?
编译 | 小董不大懂
本文据《经济学人》报道编译,部分内容有删改